“你干什么?”韩老司令吓了一跳。
“爸,我还在青岛的时候我妈打了个电话,说给我介绍了个王副市长家的姑娘。”韩越顿了顿,貌似十分哀戚的叹了口气:“据说那姑娘有才有貌还贤良淑德,但是儿子不孝,这辈子是不大想结婚了。”
韩老司令差点把一口水喷出来:“你说什么?不想结婚了?”
“是的。我已经找到能跟他过一辈子的人了。”
“……”韩老司令张了好几次嘴都说不出来话,半晌才试探性的问:“……就是那个被你打得胃出血住院的工程师?”
“我不是故意的!”韩越一下子炸了,低声吼道:“我是真喜欢他!”
作为一个父亲,韩老司令从没见过这个桀骜不驯、独立自主的儿子对什么人这么固执,他一下子就被韩越的反应给惊住了。
搞了半天刚才这小子大义凌然的放弃明年升副厅级,原来是为了现在跟父母讲条件——老爷子你看为了韩家我连前途都放弃了,你总不能再为娶妻的事情为难我了吧。
韩老司令额角抽搐了两下,想拿出一家之主的威风来,但是看看长得比自己都高了的儿子,那威风还没鼓起来就一下子泄气了,半晌只得叹了口气问:“你倒是想为他不结婚,但是人家愿不愿意跟你过一辈子呢?两年前你在北京休假结束,回部队的时候耽搁了半个月,人就是那时候被你弄上手的吧?听裴家那孩子说,你当初可是拿着枪把人堵在了家门口,后来那工程师也不是心甘情愿跟你的……”
“不是心甘情愿又怎么了,只要人还在,以后总能慢慢补回来。再说我这不是在改好吗?”韩越举起一只手,像模像样的发誓:“我保证以后再动手打人就天打五雷劈,从今以后一定改掉脾气,好好过日子,天天孝顺您二老。”
韩老司令盯着儿子看了半天,低声问:“——你真心的?”
“绝对他娘的真心。怎么,您老人家接受不了?不会吧爸!这都什么年代了!社会早就……”
“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老子接受不了?!”韩老司令一声冷哼,声音低了下去:“当年打仗的时候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有今天没明天的,部队里什么没见过……你这样儿的,哼,太小儿科了。”
这回换成韩越一下子惊住了。
“能找到真心喜欢的人,那是种福气。但是要说一辈子长长久久的过下去,那可就难了。想当年我们军打越南的时候……”韩老司令沉默了一下,很久才突然叹了口气,疲惫的道:“你要是真想,就哪天抽个空把人带回来吃顿饭,给我跟你妈也认识认识。总是在外边不见家人,到底不算个事。”
韩越知道他老子一向开放,但是没想到开放到这种程度,顿时大乐:“那行!没问题!您可得先跟我妈打好招呼,这星期天我就把人带回来!”
21、第三滴血 …
虽然父子俩谈到很晚,但是那天韩越仍然执意回楚慈家睡。他到家已经深更半夜了,卧室里亮着一盏橙黄色的小灯,楚慈往里侧卧着,被子从肩膀上滑下来,露出一段光洁的后颈。他的身体随着呼吸缓缓起伏,平静而安稳,让人一看就有股温馨感从心里油然而生。
韩越脱了外衣,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上,尽量不压动床垫的躺下来。
他本来没有睡觉前一定要冲澡的习惯,毕竟在部队里一帮大男人混着,只要身上不爬老鼠就撑得过去。但是楚慈绝对讲究床铺卫生,上床前一定要冲澡,把身上的异味和灰尘都冲得干干净净之后才能睡觉,否则他就跟得了强迫症一样全身难受。
韩越在原则问题上不让步,生活细节上是愿意迁就的。只要晚上回来时楚慈醒着,他一定尽量抽完烟之后刷牙,洗完澡之后才上床,免得楚慈大半夜睡不着觉全身发痒。
但是如果他回来时楚慈已经睡着了,那么一洗澡就会把他弄醒。楚慈是个一旦惊醒就很难入睡的人,韩越不想弄得他第二天头疼,所以有时脱了外套直接上床,反正楚慈睡着了不知道。
韩越躺在楚慈身边,看着他耳朵后一小块柔嫩的皮肤,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忍不住抬手轻轻抚摸楚慈的头发。在橙黄色的暖光下,柔黑油亮的头发映出软和的微光,就像微凉的绸缎一样从粗糙的手指上滑过,挠得人心痒痒。
窗外映出深夜都市的霓虹灯,窗口半开着,温和的晚风拂动着布艺窗帘。远处隐约传来马路上车辆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晚里就仿佛潮水一般,渐渐的远去了……
韩越心满意足的凑过去亲了亲楚慈的头发,正准备关灯睡觉,突然楚慈动了动,低声问:“……韩越?”
韩越只要被叫一声名字就觉得很幸福,轻声回了一句:“嗯,睡吧。”
谁知道他还没幸福完,楚慈接下来的话就足以兜头泼他一盆冷水:“洗澡了吗?”
“……不会吧这都几点了!乖,将就一下啊。”
楚慈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拎起枕头就头也不回的往外走。韩越吓了一跳:“你上哪儿去?”
“睡书房。”
韩越一骨碌爬起来:“差不多得了啊你!行行行,我去洗澡,洗澡总行了吧。操,大半夜的回来还不给老子上床……”
韩越一边嘀咕着一边草草去浴室冲了一把,速度快得像打仗,三分钟之内搞定,全身上下带着水珠冲出来。他衣服全在浴室里脱光了,只剩一条浴巾围在腰里,身上肌肉精悍结实,腰侧和背部有几道暗暗的弹痕。按理说韩越脱了衣服是非常有料、非常赏心悦目的,偏偏楚慈已经背过身去躺下了,连正眼都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