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川侧过头,望向医院泛白的地板:“以后……丢下我就可以了。”
“你瞎说啥呢,我是那种人吗?”乔白觉得很不可思议。
陆星川正准备多说些什么,病房的门忽被推开。
来者是常常探望的柯以竹。
他对陆星川的厌恶已然不加掩饰了,就连透过来的眼神都带着恨意。
陆星川对此很敏感,很快便起身道:“你们待着,我先回家,医生说你明天可以吃些流食,我给你送粥来。”
“我要吃蟹肉的!”乔白立刻提要求。
“恩。”陆星川点点头,起身背着书包扭头就走。
谁知他还没离开这一层楼,就被柯以竹从后面冷声喊住。
陆星川淡漠回首。
柯以竹握住拳头:“你离他远点,不然我不会对你客气。”
陆星川似是在思考,垂眸片刻才重新瞧向他,向来平静的眼神竟然带了点挑衅的笑意:“这个,恐怕我永远做不到了。”
☆、15.18
母亲离世后的首个春节,陆星川本就没有什么团圆的期待,在书房学习到傍晚时才姗姗走出,瞬间就听见父亲和哥哥在楼下客厅的争吵。
“你再不离开那舞蹈学院的变态,就别指望我养活你!”陆涛气急败坏,声音都比平日震耳了许多。
星川大概明白他们在纠结什么事情,忍不住偷偷探出脑袋去偷看。
陆越景站在沙发前,低低的头藏起了脸上所有表情。
“就是从前太惯着你,才叫你现在无法无天,整个就是一个纨绔子弟!”陆涛把烟灰缸砸到他脚边,摔得粉碎,而后又喘着粗气道:“我也不指望你有什么大出息,毕了业老老实实地娶个正经姑娘,成家立业有什么不好?”
“没什么不好,就是害了人家。”陆越景发出故作气势的冷笑:“反正我对女人没兴趣,娶了也就是家里多个摆设。”
陆涛的脸因愤怒而充血,立刻就要站起来揍他。
早就害怕多时的何玫跟王伯赶忙从角落里冲出来阻拦。
无论子女犯了什么错,母亲总是能最先包容。
何玫啜泣道:“越景还是个孩子,不懂事,今天大年三十,你非要跟他计较那些破事干什么?”
“都二十了还是孩子?”陆涛愤怒地甩开他们,整了整自己衬衫的袖子:“我看他还没有星川成熟。”
“少拿我跟野种比。”陆越景没有压抑住内心对弟弟的抗拒。
结果刚刚被挡下的巴掌瞬间就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陆涛一字一句地警告:“星川是我儿子,他流着我的血,你骂他,当你爸是什么?以后再叫我听到这种话,就别在这个家里待了,不管是谁!”
陆越景并不觉得同性恋是死罪,他见父亲只口不提他背叛婚姻的罪恶,反而一味袒护陆星川,不禁气得全身都发起抖来。
何玫见大事不好,干笑着打圆场:“越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这样说你弟弟呢,他又有什么错?算了算了,赶紧洗洗手,一起吃=饭。”
“对对。”王伯满脸无奈,转身道:“我去叫星川。”
正在窥视的少年赶快后退一步,重新藏进了书房之中。
不是人生中的每种感觉都可以被清晰的概括,刚刚被陆涛那般强势的维护了,他心里却几乎没有高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