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任郁闷地躺在床上毫无睡意。想到谢天就在隔壁房里光溜溜地睡着,简直让他心绪难平,最后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天一点点亮起来。
快到七点时,苏任终于躺不住了,蹑手蹑脚地跑到谢天房外,象征性地敲了两下,没回应,于是大胆地推门进去。谢天裹着被子睡得正香,苏任到床边捅了他一下说:“起床了。”
谢天的手臂放在被子外面,苏任想起昨晚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触感,似乎过了一整夜,体温和指尖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消退,忍不住手痒,趁他没醒又往他手背上摸了一下。
谢天睡得很熟,苏任握着他的手,一根一根看他的手指。谢天的手指一直在蜕皮,毛毛糙糙摸着很不舒服。苏任有点心疼,为他这么辛苦在饭馆洗碗干粗活感到不值,赚不了几个钱又毁身体。
他摸着那些粗糙的手指,忽然其中一根在自己手心里动了一下。
苏任一惊,抬头看见谢天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他。他急忙窘迫地松开手说:“我……我看看你手干不干净。”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解释比不解释还蠢,整一个神经病没吃药的状态。谢天抬起手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说:“你这爱干净的毛病该治了,眼圈这么黑,不会是一夜没睡惦记着我这双手吧。”
苏任心说,岂止,全身都惦记着。他故作镇定地说:“我来叫你起床。七点了,你不是说要照顾猫崽吗?”
“对哦,你起得真早。”
谢天跳起来伸了个懒腰,苏任看着他绷直的肌肉有点受不了,转身往门外走说:“我弄点吃的,你等会下来吃。”
“嗯……你还会弄吃的。”
“不会,现成的。”
谢天去卫生间洗脸刷牙,弄完下楼看到苏任蹲在院子里看小猫。
“怎么了?”
“牛奶一点没动过,是不是不饿?”
“我看看。”谢天伸指头摸了摸小黄猫的脑袋,几只小猫蔫头耷脑挤在一起,很没精神。
“我就说养不活。”苏任说,“可能是窝病猫才被人丢了的。”
“会不会是牛奶坏了不好喝?”
“我自己刚喝过,不信你自己尝。”
谢天还真的伸出指头沾了一点尝,没坏。
“那怎么回事?”
“要不就是太小了自己不会喝。”
“有奶瓶吗?”
“你说会有吗?”苏任很无奈,两个大男人谁也没辙,只好抱着箱子去宠物店想办法。
这么早,很多店都没开始营业。苏任开着车找了好久,总算找到一家刚开了半扇卷帘门的宠物店。店员打着哈欠说猫太小要人工喂,而且牛奶也不能喝,容易拉肚子,给他们推荐了猫咪专用奶粉。苏任对养宠物一窍不通,有用没用都买了一大堆。
谢天拦也拦不住,无奈地说:“不是让我找到领养的人就送走吗?我看你这是要养一辈子,就差买块墓地了。”
“猫是你捡的!现在还怨我?我这是对小动物负责。”
“要不你就好好养着吧。我看你也挺闲的。”
“我要养也不养这种来路不明的野猫。”苏任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要是谢天肯每天来看猫崽,他倒不介意多养两天。
“给它们取个名字。”苏任往新买的猫窝里瞧了一眼,小猫们吃饱喝足,舒服地窝在一起睡觉,还挺可爱的。
谢天点着小猫的脑袋说:“黄的就叫黄豆,黑的叫黑豆,还有白豆和花豆。”
“你熬八宝粥呢。”
“名字多合适啊,一目了然对号入座,绝对不会搞错。”
“歪理。”苏任逗逗小黑豆,小猫在睡梦中张了张小嘴。
宠物店提供上门服务,苏任要了张名片备用,回家途中顺路送谢天去饭馆上班。
接下去几天,猫崽们算在苏任家暂时落户了。刚开始苏少爷对这些小家伙的态度完全是嫌弃加烦躁,每天盼着谢天来给它们喂食,帮它们拉屎拉尿,反正他自己是绝对不动手的,谢天不在就请附近宠物医院的护士上门服务。但也多亏这几只小不点,苏任理由充分地每天半夜把谢天接到家里过夜,第二天中午再送他去上班。
波澜不惊的日子过了半个月,一天晚上,程侠把车开到苏任家楼下狂按喇叭。
苏任趴在阳台上骂他:“有病啊。”
程侠把脑袋伸出来瞧着他说:“你快大半个月没出去活动了,在家孵蛋吗?”
“关你什么事。”
“以前你一天不出来就像要憋死了一样难受,我给你算过了,二十一天,整整二十一天,你刚才要不冒出来,我以为你煤气中毒死在家里了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会说话就闭嘴!”苏任心情不错,跟他开着玩笑。
“你是不是找着新伴了?不行,我得上来看看。”程侠锁好车门往里冲。苏任在阳台上等他,程侠一路风驰电掣冲上二楼,沿途路过卧室都要推开门瞟一眼。
“别看了,没在。”苏任靠着楼梯笑。
“没在,那就是有了。玩玩还是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我什么时候不认真过?”
程侠追问:“谁,我见过吗?”
“见过,我认识的人你哪个没见过,你这么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