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做呢?飘出的热气腾腾着遮住了他的眼睛,晏禾想的一时有些出神。
他痛恨自己总会被这些细枝末节打动,让艰难筑起的防护罩又崩溃的不懈一击。
“哗”的一声,晏禾推开椅子,拿过纸巾擦了擦嘴角,寒声道:“我走了。”
男人神色慌张地站起来,搓着手喃喃道:“也对,现在学业紧张……还有这么多,你打包带回学校去吃吧,要是冷的一定要去食堂找人给你热一下。你钱还够不够……”
晏禾几乎想要把耳朵捂起来。简直就是捅他一刀,又给他一个甜枣。
“晏禾?”不高不低的声音像是从天而降的救星。
晏禾一抬头,看见心中那人后,心情奇异的平静下来。他迫不及待地快速走到顾泽身边,语气里仍透露着一些焦躁不安:“顾老师,你要走了吗?”
明显就是几个老师刚准备来吃饭的模样,连接待宾客的服务生都站在一边,怎么可能是已经吃完?自己的脑子果然又开始犯浑了。
顾泽看了看他,撇头对其他几个人说了些什么。无视秦语贞略带紧张的目光,先让服务员带他们上了楼。
那一声“老师”显然飘进了晏阳东耳朵里,他怔了一下,当即起身走上前,伸出半油的手,笑意盈盈道:“你好。”
灿灿的金油在手上垂垂欲滴。
好丢人。晏禾的耳朵发烫,他甚至有点不敢抬头看这一幕。那是顾泽,他心中神圣不可玷污的顾泽,世上最好的顾泽。他现在最重要的人。
方才被晏阳东温柔举动打散的怨气,又一次虚虚的积了起来。他又要干什么?不懂得礼节还装什么文明人?更何况对象还不是一般人!
伸出去的手一把被晏禾推开,晏阳东显而易见的变了脸色。
你能不能先洗洗手?酝酿的话就在嘴边,晏禾正要吐出。顾泽却先一步上前,主动伸手,友好地一握,神色自若的,没有半分不适,笑着淡淡道:“晏禾的父亲,我们见过的。”
“是啊!”音调瞬间高了八度,没想到老师还记得他,刚才的愤怒一扫而空,晏阳东惊喜地,“我家儿子就多辛苦你照顾了。”末了还不忘补一句巴结:“有空时联系我,我认识一个不错的茶庄,请老师您喝茶。”
晏禾脸色阴沉,猛地一黑。他见过不少了,给那些虚伪的嘴脸又是送玉,又是送表,到头来人家还不知道怎么笑他愚蠢,笑自己不争气是个败家子。为了享受那些所谓的“特殊关照”,每个老师他都要这样,他到底要逼自己到什么程度才开心?
而且,妈的,他居然还把顾泽和那些恶心的老师当成一类人!他根本不会受贿,更别说跟你去什么狗屁的茶庄。晏禾咬牙切齿,恨不得厉声打断,无地自容的羞耻感一阵阵袭来。
从不修边幅的裤子里掏出一张名片,晏阳东递过去时,晏禾猛地抬头就要抢过。
像是料到了他的举动,顾泽不动声色地按住晏禾的同时,一手稳稳地捏住了那张小小的卡片,笑道:“下周日我就有空。”
闻言,晏禾震惊的瞪大眼睛,像是听见了不可思议的鬼话,浑身都忍不住颤抖。
晏阳东喜笑颜开:“那就那么说定了,到时候再联系。”
顾泽点点头,礼貌的回应:“好的。”
晏禾用力地盯着眼前面含笑意的脸,越发看不明白。
你到底在想什么,顾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