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旦说了,如今平和而美好的一切就会天翻地覆。
而他的身边,大概会连个安慰他的人都没有。
这个年纪,正值人生中最偏执和矜傲的青春,他身边的朋友都是充满了攻击性的青春期少年,还处在象牙塔中保持着模糊的善恶观和绝对的黑与白。
这样的少年们,又有谁会去安慰一个求爱失败的同性恋?
不直面嘲讽或是对他避之不及就不错了。
温阳想到这里,就觉得脸上的笑容怎么都挂不住。
直白大声的说出喜欢的心情,失败也不过是痛哭一场作为结束——这样美好而轻松的光景是温阳所无法品味的。
即便在他的幻想之中,未来是一片柔软而温暖的明光,但现实却早已踩在深渊边缘,再往前一步就是无底的黑暗。
这是那些能够大大方方的表达出爱意的人所无法想象的恶劣之极的环境。
他们是那样的令人羡慕。
羡慕到了嫉妒的程度。
温阳笔尖一停,看着稿纸上乱糟糟的一团,无声的叹了口气。
沈飞白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一叠刚从办公室里拿出来的英语试卷。
他将试卷分好组发了下去。
少年的视线扫过竹马那软蓬蓬的黑色碎发,却发觉总是会闪着一对亮晶晶的双眼看着他的温阳,此时正撑着脸看着窗外,一副神思不属的样子。
沈飞白眯了眯眼,视线顺着温阳的目光看过去,只看到了窗外的走廊,和刚好在走廊尽头探出了半个脑袋的路灯。
沈飞白不动声色的走过了温阳身边,安静的坐了下来。
温阳还在发愣,连有人从他面前走过都没让他回过神来。
沈飞白抬头看着前桌的竹马,眉心微蹙。
他现在比较想撬开温阳的脑袋,看看这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或者说,他想看看温阳脑子里到底在想谁。
要知道,温阳平日里去搞什么活动,基本上都会随身携带一只沈飞白。
其中一半是沈飞白主动跟上的,有一半是温阳强行揣上的。
而沈飞白平日里有什么活动,也基本上都会随身携带一只温阳。
他们在校内的交际圈基本上都是完全重合的。
所以沈飞白一直就很纳闷,温阳到底有什么时间去认识妹子,还喜欢上妹子了。
而沈飞白还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到温阳喜欢的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