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栅,你确定你要这么跟二哥说话吗?”
贺云栅的声音一顿,“你都知道了?”
“你知道的我都知道。”
贺云栅突然哽咽道:“我没有办法,我当时被吓坏了。”
“嗯。”贺乔宴淡淡应了一声,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二哥,我想见见你。”
“好,你定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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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小时后,贺乔宴进入一个保密性极好的私人会所内,径直走进一个包厢。
包厢的窗边已经站了一个身形偏瘦,身上穿着看不出品牌衣服的女人。
贺云栅听到包厢门口的声音,转过头来。
贺乔宴看到贺云栅的样子时,微微皱了皱眉。
贺云栅憔悴了很多,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有了很多复杂的情绪,丝毫不像贺家独一无二的名门贵女。
贺云栅朝贺乔宴笑了笑,“二哥,你坐。”
贺乔宴入坐后,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贺云栅。
她脸上精致的妆容虽然遮掩了她的气色,但眼睛和手却泄露了她的处境。
一个女人过得幸不幸福、好不好,看她的眼睛和手就知道了。
如果她的眼睛明亮、有朝气,可以证明她遇到不错的男人;如果她的眼睛越来越淡漠,甚至变得厚重,那意味着她没有得到良好的照顾,有人在逼迫着她成长。
贺乔宴:“莫暮沉对你不好?”
“他对我很好,是我把自己逼到了这个份上。”
贺乔宴不解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接下来的话。
贺云栅不安地摩挲着有些粗糙的手,“二哥,你怪我吗?怪我当年知道大哥车祸的真相却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
“事情已经发生了,怪和不怪都没有任何意义。”
贺云栅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那你就是在怪我了。如果我当时就告诉你,你能早一点把大哥带回来,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贺乔宴没有对此说些什么,他知道贺云栅早在几年前就知道贺乔年还活着的消息时,心里确实是生气加愤恨的。
那是贺云栅对手足的漠视与旁观,这一点比什么都残忍。
贺云栅自顾自倒了杯茶却没有马上喝,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日抚摸着杯沿,心里仿佛是在挣扎着些什么。
半晌后才说道:“我知道大哥还活着的事确实比你早,当时我回国在爷爷的书房陪爷爷下棋,给爷爷泡茶的时候发现的。那时候多很震惊,也很不安。我不知道其他人知不知道我发现大哥还活着的事,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感觉到我被排除在贺家之外了。那是一堵无形的墙,从我知道大哥还活着的时候建起来了。”
贺云栅说到这里脸上露了一个悲伤融合了自嘲的神情,“后面我才知道那是爷爷他们在故意试探我,试探我和你有什么不同。你在完全不知道大哥还活着的情况下,依旧坚持为大哥找到凶手、照顾小宝,而我知道后却装作不知道还逃避似的地躲到国外去。二哥,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我冷血、手足之情淡漠,我没有被家人珍惜、爱人呵护也是情理之中。而你就算遇到了别人认为的大难,在你眼里也不算什么,你只要想重新开始还有无数人愿意追随你。莫暮沉曾经说我连家人都不爱,又怎么会爱别人。刚开始我觉得他说得不对,现在看来他说得没错。我是贺家这一辈三个孩子中压力最小、也是最最宠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对我很好,也很疼我,大哥和你对我也很好。我习惯了你们的付出,但不会用同等的爱回馈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