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莫名其妙被一个名为自强系统的东西绑定, 着实有些惊碎三观之感。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能接受这个官位?”
沈妙平睁着眼睛躺在床上, 望着漆黑的帐子顶,用意念和所谓的系统对话。
不只是官位,还有很多很多东西都不能接受,系统等着他自己后期慢慢触发。
【亲,只有用自己的努力和双手换来的成果才是最真实的呢, 任何吃软饭的行为都会遭受电击惩罚, 生命来之不易, 请慎重选择哦~】
沈妙平闻言陡然陷入沉默, 眯着眼沉思了很久, 最后微微一笑, 狡猾的像只狐狸:“可我已经和谢玉之成婚,他的就是我的, 我的就是他的,一家人何必分的这么清楚?”
系统:【鉴于二者身份地位以及财富等各方面因素的不对等, 星际审核官将此判定为软饭行为, 请宿主早日自立自强,在这个陌生的朝代开辟出属于自己的天地。】
沈妙平道:“这怎么能算吃软饭, 他予我荣华富贵, 我对他真心相待, 也是互惠互利的。”
系统:【等宿主有了真心的那一天,这件事我们可以再慢慢讨论。】
沈妙平摇头:“此言差矣,我的心长在我自己身上,自然只有我自己知道是真是假,你又怎么知道我对他不是一片真心。”
系统觉得这个宿主话有些多。
沈妙平又继续道:“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平等,不然怎么人生下来就有高低贵贱之分呢,哪怕是神也不能……”
“刺啦——”
一阵电流声忽然响过,世界终于寂静了。
系统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刚才程序出现了一点漏洞。】
“……”
沈妙平捂着手,闭眼陷入了沉默,半天都没动,他微微喘了口气,等那种痛麻感过去,才缓声道:“……你说的话有道理,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应该自立自强,吃软饭的行为确实令人不耻,我受教了,昭贵妃给的官位我不要就是。”
这个宿主的觉悟出乎意料的高,但真的是发自肺腑的……吗?
系统有些不太信,但也没有再管。
黑暗中,沈妙平静静阖上了眼,昭贵妃的好处不要便不要吧,反正原身乃是探花郎,按规矩皇上会赐他入翰林院做七品编修,官位虽低,却总比没有的强,再说了,他没有那么大的官瘾,当不当的倒也无所谓。
翌日清晨,天边熹微亮起,一缕阳光顺着镂花的窗子倾泻进了屋内,打下一道斜斜的光柱,隐约可见尘埃跳动。
沈妙平尚在睡梦中,被晃的受不了,下意识狠狠皱眉,然后在床上翻了个身,用被子蒙着头继续睡。
谢玉之已经穿戴完毕,一身玄色箭袖常服,身长玉立,气质愈发冷冽,茯苓像往常一样替他在腰间系了枚香缨,正欲去拿玉佩时,却不由得一惊:“二爷,那敛方玉怎么……”
谢玉之神色如常,淡声道:“碎了,换别的系上。”
茯苓闻言心里顿时一咯噔,这敛方玉乃是国公爷当初机缘巧合下寻得的一块绝世稀品,当时恰逢二爷出生,便命能工巧匠雕琢了一方玉佩替他系上,二十多年都没离过身,怎么好端端的就碎了!
见她发愣,一旁的忍冬唯恐她触怒了主子爷,忙从匣子里捡了块双鱼佩上前替谢玉之系上,浅笑着转移了话题:“二爷,您瞧,进宫的时辰快到了,要不将姑爷喊起来吧,睡迷了容易伤身。”
谢玉之闻言不由得往床榻上看了一眼,却见沈妙平裹着被子睡的正香,丝毫没有要醒的趋势,不由得上前,俯身戳了戳他的肩膀。
沈妙平无意识攥住了他戳自己的指头,闭着眼迷糊道:“嘘……别吵我……”
谢玉之饶有兴趣的声音头他头顶上方响起,
“今日要进宫,误了时辰你不怕杀头吗?”
沈妙平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想多赖会儿床,闻言倏的睁开眼,刚好对上谢玉之的视线,不由得无奈,笑着问道:“二爷舍得让我死么?”
说完不等他回答,自觉的掀开被子下床开始梳洗了。忍冬茯苓暗自松了口气,心想这位爷可算是起来了,忙伺候着沈妙平穿衣梳头,一身锦袍玉冠,端的风流倜傥,实不负探花郎的名声。
马车早已在外备好,里头宽敞,置有矮桌,上面放了几碟子精致的点心和温好的热茶,用来填肚子用。
沈妙平走的比谢玉之快了半个身位,到了府门外面,也不讲什么规矩,大咧咧先他一步径直上了马车,茯苓见状站在底下暗自心惊,偷摸瞧了谢玉之一眼,却见他神色自若,不见半分被人冒犯的不虞。
“来,”
沈妙平上了车,却并没有立即进去,而是折身回来,等谢玉之走到车前的时候伸手握住了他的臂膀,微微使力将人一把拉了上去。
茯苓掩唇一笑,不由得羞红了脸,心道原来姑爷是念着二爷腿脚不便,真是恩爱……
她一个旁观者尚且如此,当事人心中自然更不平静,车帘落下的瞬间,谢玉之不知怎的,忽然反手一锁,顺势将沈妙平按在了车壁上。
马车开始行驶,摇摇晃晃带着些许颠簸,谢玉之凑近了沈妙平,仔细端详他片刻,一张脸难辨喜怒,最后声调诡异的下了判断:“你以前定是个招人喜欢的风流种子。”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沈妙平却不赞同:“二爷玉树临风,少年英才,家世显赫,又出身权贵,肯定比我更招人喜欢,更风流些。”
谢玉之闻言,锁住他肩膀的手上移到了沈妙平的咽喉处,轻笑一声道:“你可知我最喜你哪一点么?我最喜欢你胆子大。”
盛京之中,若论权重身贵,皇室之下便是昌国公府,作为谢家唯一的嫡子,谢玉之哪怕身有腿疾,按理说也应该有不少人趋之若鹜,愿意自荐枕席,不至于落到要招沈妙平一个无身份无背景的人做上门女婿的地步。
归根到底,还是他名声太恶,令人闻风丧胆。
坊间传言,当年东夏一战之所以失利,皆因谢玉之的亲信反投了敌军,害得十万黑风骑足足折损了六万有余,当时已是濒死之局,谢玉之却强撑病体,力挽狂澜,最后惨胜东夏。
然后那名叛徒也被捉了回来。
三军阵前,谢玉之命人架起一口油锅,用柴火烧得滚烫,当着众人的面将那名叛徒扔进去炸了足足十日,直至皮肉皆焦,白骨尽黑,看不出人形为止。
此事传回京中,有人欣赏,有人胆寒,但同时也确认了一件事,谢玉之可为良将,可为帅才,可为兄弟,却断不可为良人。
心狠,手毒,杀人无数,便是外界对他的评价,跟这样的人过后半辈子,不死也离死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