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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1 / 2)

第二,仔细阅读题目,整体感知文章内容,了解出题者的意图,很明显,出了科举舞弊的事,皇上目前有可能已经对自己的治理手段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兼得被大臣怼了一通,必须浇灌心灵鸡汤来安抚。

然后上下联系,换位思考,联系生活,立足中心。

沈妙平盯着题目盯了半天,最后终于在刘公公期待的视线下提笔,在纸上落下一个不甚工整的字……

沈妙平不太满意,换了张纸,然后对刘公公露出了右手上缠着的一圈纱布:“今日不甚将手刮伤了,实在是抱歉……”

刘公公忙道:“无事,陛下不会怪罪的。”

沈妙平这才继续写下去。

“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适当的名言警句开头有助于提升印象分,让阅卷老师有读下去的欲望。

“前朝亡国,其故有三:其一,永炤帝登基未稳,便营建长河岭道,以致国库渐空,其下官员搜刮民脂民膏,强征劳力,大量田地荒芜无人耕种,民心已失;其二,彼时前朝内忧外患,南有百越,北有回讫,更有蛮族虎视眈眈……”

贬完了,该夸一下,这样比较全面,有理有据。

“永炤帝虽昏聩,却不可一概贬之,长河岭道打通商路,连接南北,一定程度上推动经济发展,大晋亦有所获益,可谓弊在当下,功在千秋……”

至于后面君臣百姓三者的关系,沈妙平就往死里灌心灵鸡汤,

“夫万万人之上者为君,君之下为臣,臣之下为民,三者休戚相关,缺一不可……”

前朝就是因为失了民心,导致百姓揭竿而起,四处起义,大晋就是这个时候建立的,沈妙平水够了字数,最后写下总结。

“……君为舟,民为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是谓得民心者得天下。”

毛笔字写的慢,沈妙平又字斟句酌,两炷香的功夫过后才写完交卷,刘公公将纸一卷放入了锦盒内,对谢延平笑眯眯的道:“有劳探花郎了,时候不早,咱家要回宫复命了,公爷留步莫送。”

谢延平也懒得送这个笑里藏刀的老东西,直接让身边的大嬷嬷把人送了出去,沈妙平见状也顺势告退。

外头天色已经半黑了,沈妙平出了点云阁,却没有立即回去,而是左顾右盼的,像是在找人,就在此时,屋顶上忽然悄无声息的落下了一道黑影。

“答完了?”

谢玉之的声音陡然从身后响起,沈妙平一回头,发现他正负手站在自己身后,不由得问道:“你从哪儿下来的?”

谢玉之笑着指了指屋顶:“我在上面待着,你方才写的东西我瞧见了,很不错。”

沈妙平道:“你怎么看见的?”又问:“把瓦片给掀开了?”

什么逆天视力。

谢玉之点了点头,解释道:“待在窗户外头会被父亲发现,所以我上了屋顶,你的策论应当没有什么问题,写的真的不错。”

沈妙平没忍住,轻轻捏了捏他的脸:“……只有你会觉得不错了。”

后世随便来一个文科生都能秒杀他。

谢玉之正色道:“我一直觉得你不错。”

“哦?”沈妙平压低了声音问道:“哪方面?床榻间吗?”

谢玉之:“……”

第47章 谁睡谁?

夜已深,盛京的净街鼓已经敲罢, 灯火渐熄灭, 喧嚣了一天的市集也陷入沉寂, 只有明月高挂在天上,照耀着恢宏的皇城。

承明殿内灯火未熄, 宫女太监立在屋檐的长廊下屏气凝神, 自皇上登基以来, 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见他发过这样大的火,那些御史言官虽无缚鸡之力,嘴皮子却一个赛一个的狠, 皇上气的一天都水米未进了。

御案上静静摆放着一张策论,在明亮的烛光下,那字便愈发歪歪扭扭起来, 皇帝盯着这张纸足有半个时辰了,翻来覆去的看, 翻来覆去的读,最后语调平平听不出起伏的问道:“这是沈妙平写的么?”

刘公公臂弯里搭着拂尘, 闻言躬身道:“回陛下, 奴才亲眼看着他写的, 只是探花郎不慎伤了手, 是以这字迹便有些潦草。”

沈妙平虽有原身的记忆, 但字迹一时片刻也练不出来, 用裁纸刀故意在掌心喇了道伤口, 届时也好开脱些。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 目光再一次回到那张纸上,潦草的字迹和太过白话的言论都不是重点,真正令他来回品读的唯有三句话而已。

“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君为舟,民为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得民心者得天下……”

皇上在龙椅中枯坐了许久,忽然轻笑出声,半真半假的玩笑道:“这沈妙平倒是个面面俱到的人物,字字精辟,难得他小小年纪有这样的见解,当初他若将这几句话放入殿试卷中,朕说不定会给他一个状元当当……也罢,算他过了。”

语罢将那三句话工工整整的誊抄了一遍,然后吩咐刘公公装裱了挂在自己床头,倒让后者暗自心惊不已。

皇帝自古就不是个容易差事,尤其最近正值多事之秋,命人将沈妙平的策论收下去,皇上批阅奏折的时候发现又出了一桩糟心事。

长宁长公主唯一的宝贝儿子几日前当街纵马,踩踏菜摊还伤了人,被巡城御史逮了个正着,不知罪不说,还用马鞭将巡城御史抽掉了一嘴牙,人家现在上折子哭着喊着要辞官还乡。

三十多岁还什么乡。

毕竟是天子脚下,盛京这块地方,一块砖头砸下来,十个人有六个人都是皇亲国戚,巡城御史就相当于后世的居委会大妈,街上有人扔垃圾要管,有人调戏民女要管,出了小偷扒手也要管,他们做了所有居委会大妈都会做的事,却没有居委会大妈的威风凛凛。

本月已经换了两个巡城御史,算上刚才的是第三个,这位置太得罪人了,管吧,惹不起那群王子皇孙,不管吧,就是玩忽职守。

皇上心想牙都抽没了,连个囫囵字都说不清楚也是可怜,日后怕是进食都困难,发发善心大笔一挥准了,赐了金银下去权当慰问。

至于长宁长公主,她早些年嫁给了镇北侯,统共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那年出征大月氏,镇北侯又战死沙场,她就更是对独子爱的如珠似宝,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何必跟寡妇较劲,免得到时候又跑去太后跟前哭,皇上想了想,没有罚的太严重,禁足三月罚俸半年,将此事轻轻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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