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长乐立在一旁,蹲下身体将地上的白纸一张张捡起,瞥见信上的内容时,他动作一顿,良久张长乐走上前把手中的信纸放在桌面上,他心里难受,忍不住开口劝道:“将军——”
张长乐的话唤醒了出神的段枢白,段枢白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深吸一口气后,段枢白坐直了身体,拿起石子在地图上做了几个标记,接而冷静地发号施令,“明天把单晨他们几个叫来,共同商议如何攻打安贤岛。”
帐篷里的气氛降到了最低点,一股极其浓烈的压抑充斥在空气中,好似有一座高山重重压在他们肩膀上,张长乐呼吸一滞,他脸色极其难看,欲言又止。
他看着眼前的段枢白,心中有无数或是劝慰或是同仇敌忾等等的话要说,但他怎么也不知道该从那一句话开头说起是好。
词语在唇舌间逡巡再三,还是重新重重地吞进腹里。
段枢白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哑声道:“长乐,你出去吧,不要和我说话,我现在不想说话。”
张长乐掀开帘子,临走前回望了一眼段枢白,看着他面无表情重新拿起了那叠信纸,蓦地想起那天段枢白告诉自己他又要当爹时的画面,平日里稳重的将军难得上蹿下跳地坐在桌子上,笑得像个贪玩的孩子似的。
鼻尖一酸。
张长乐扭头就走。
张长乐走后,段枢白缓缓地抱着头趴在桌上,他闭上眼睛,心中杂乱如麻,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不知所措占据了他整个心神。
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离,空落落的。
他在心中无数次告诉过自己要冷静,但是此时他想放纵自己软弱一下。
一盏茶功夫后,段枢白重新坐直了身体,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再怎么后悔,再怎么暴跳如雷,再怎么咒天怨地也是无济于事。
他咬着牙在心中咀嚼坎麦尔的名字,刻骨的仇恨写进眼睛里。
段枢白一夜未睡,第二天把所有人招来主帐篷。
所有的人都正容亢色,就连一向嬉皮笑脸插科打诨的梁风也变得不苟言笑,段枢白眉目肃然坐在正位上。
段枢白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方位,正言厉色道:“明日攻岛。”
单晨出声询问:“明日,是打图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