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一不留神,苏隐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撑着额说:“胡扯八道!”
那声音响得黄喻国都吓了一跳,然后苏隐眼前一黑,又重重的倒了回去,躺在床上哼唧:“胡扯,完全是胡扯……”
黄喻国背着手在小房间里转了两圈,突而停下来,一只手点着苏隐,笑道:“如果你一天不答应和黄健分手,我就一天不放你走,多长时间你会妥协?”
苏隐捂着胸口咳嗽两声,声音嘶哑的反问:“如果你一天不放我走,黄健就一天不会乖乖听你的话,多长时间黄健会妥协?”
黄喻国一下子愣住了说不出来话。
苏隐挑起眼皮轻蔑的看了黄喻国一眼:“谁说的我不爱你儿子,我爱不爱他只有他最清楚,你丫掺和个什么劲。”
黄喻国出生到现在,除了苏隐,敢这么骂他的就是他自己爹妈老祖宗了。原本是一辈子风风光光凌驾人上,想不到活到现在反而给儿媳妇儿骂了一顿,还骂得一点脾气也没有。
“真是反了,”黄喻国一边关门往外走,一边不可思议的对自己说。
结果他请来的这个小祖宗半夜烧重起来,黄喻国深夜爬起来守在床边上看着打点滴,灯光下苏隐眼睛紧合着,眼睫微微颤着,在鼻梁下铺下了一片阴影,脆弱得仿佛不堪一击。
作为一个特种部队出身的特警,苏隐骨架子比他的同事们都要轻,很多人以为他熬不过那边境线上守着的十年,但是他偏偏熬过去了,还熬出头了。跟他同期被派往边境线的那批人十个有九个都成了烈士,比他强壮的比他经验丰富的都没能从严苛的战场上走下来,只有他咬着牙穿越了生死,带着伤痛、勇气和用血肉铸造而成的勋章回来了。
他比一般人要坚韧,就像黄健第一次看到他时就感觉到的那样,他有种一般人想象不到的莽撞的勇气,在任何情况下都不懂得后退。脑子比他活的人都知道躲闪,知道忍让和妥协,就他不知道。
最累最痛最无助的时候他也会叫黄健的名字,那其实并不管什么用,但是只要想想在后方还有那个人等着他,前面就仿佛延伸出了那个人亲手为他铺就的路。
永远都有希望,永远都不会放弃长相厮守的梦想。
黄喻国叫保姆拿酒精在苏隐额上轻轻的擦,突而手被苏隐抓住了。黄喻国侧耳一听,苏隐委屈的喃喃着叫:“黄健……”
黄喻国呆了半晌,拍拍他的头发说:“在这里,在这里。”
苏隐轻声说:“我难受……”
黄喻国叹了口气,心说你当然难受。好吃好喝待你你不买账,非要跟只麻雀似的气炸了自己的肺,作出病来不难受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