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被沈宣当场抓包的时候他才稍微有点慌了,沈宣最后那个眼神让他很害怕,没有愤怒或生气,只有一点茫然、伤感、还有一点无奈。
那种无奈好像是在说:哎呀,果然有这么一天,还是没有避开。
他好像一开始就不对天长地久抱有希望,他也不对唐飞抱有永恒的执着,所以当那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他没有闹没有哭,只是无奈,然后收拾行礼——离开。
唐飞原本打算过两天两个人都冷静下来之后再找沈宣解释的,但是两天过后他回家一看,家里已经没人了,沈宣什么都没有带走,当晚就断然回了国。那个他一见钟情神思不属过的、战战兢兢小心接近过的、爱过疼过闹过亲过的、他曾经以为他会一辈子樽前相属过的人,竟然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净身出户再不回来了。
唐飞当时就傻了。
那天是沈宣毕业答辩前一个星期。
沈宣终身没有拿到法学博士学位。
……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爱就像是一张王牌,当年的沈宣太过年轻,他轻率的就把这张牌打了出去,他把自己的命脉拱手让人,于是最后任人拿捏。
他回国后大病一场,秦坚回去的时候去他家,一见之下大惊失色,那个曾经风流洒然、爽朗言笑的沈宣简直没了当初的影子,那样苍白而憔悴,好像随时会倒下。
秦坚拉着他说:“走走走!咱回去找那小子算账去!”
沈宣摇摇头说:“算了。”
“吃一堑长一智,”他笑了笑,“就当是交学费,以后再不上当了。”
然后沈宣慢慢好起来,回了学校当讲师,他没有拿到学位,后来升职比秦坚慢了好几个节拍。那场飘散在异国寒风中的爱他再也绝口不提,仿佛已经湮没在了时光的灰尘中,甚至那道刻在骨血里的重重的伤痕都已经愈合,完全看不出曾经鲜血淋漓的伤口。
他还是那个沈宣,十年前走出国门,风流意气,笑容俊朗。
十年的流光韶华仿佛指尖细沙,转眼间爱成往事,记忆里的年少轻狂已风化成了寸寸香灰。他以为一切都淡忘了的时候,唐飞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