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蜉蝣,微不足道,坐过牢,是社会渣滓,什么都给不了周仲卿,更何况,还是个男人,就算和他真在一起,还会让他遭受白眼。
放手这件事只有游鸣能够做到,他能成全。那一夜的事只怪他自己总喜欢囿于往事中,怕过去白。但现在他也能让过去的一切成灰。
游鸣微湿的眼眸闭了闭,狠心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想过自由的生活,你懂吗?”他编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话。
“你以为我会相信?”那人冷笑。
“那你想怎么样?”游鸣眼微睁,反问他。
“你在逃避。”这话一针见血,激荡的心发颤。周仲卿的眼神犀利了起来,不像那晚,也不像以前。
“......”
无言以对,游鸣不想再和他纠缠,拔腿就走,周仲卿了伞,紧随其后,亦步亦趋。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不说话,走到了一间由五颜六色灯装饰的店面,阿夹说他经常来这里潇洒。
游鸣停顿,转身进店,回头冲着那个和他个头一般的男孩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我想要的自由生活,我就是个废物,你走吧,别和渣滓在一起。”
“游鸣,你真的要这样吗?”周仲卿的眼风凛冽,直视着他,没有再叫他鸣哥哥。
“你早该知道我是一个人渣,从小就是。”游鸣转身,不再理青年,自顾跑上二楼。
背靠着墙,游鸣大口喘着气,一股浓重的劣质香水味飘进鼻腔里。甜腻造作的女声:“帅哥?来玩呐?”
游鸣不说话,拉着女人的手进了就近的空房间,女人了然,嘴角带笑,来这里的都是你情我愿做皮肉生意的,她只高兴自己今晚又可以赚一笔了。
房间里黑魆魆的,什么也看不见,只看得到游鸣烟上的红点,这个男人进来半小时了,除了把钱包丢给自己之后什么也没做,只是眼睛紧盯着窗外。
女人也知情识趣,有钱拿还不力的活,天上掉馅饼,也就静静地坐着。
楼下的周仲卿还没走,昏黄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离得远,看不出表情,身体僵直,感受得出他不开心。
女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想赶他走?”游鸣听到黑暗那头的女声,嗯了一声。女人了然,点了床头粉色的灯。
刚下了雨,街道的风湿润入喉,安静得很,旁边的流浪狗在翻找着垃圾桶里的残羹剩饭,周仲卿借着晦暗的路灯,看了看手上的表,半个小时过去了。游鸣进的房间亮起了粉色的灯,靠着路边的房间,有女人的呻吟就这么倾泻而出,刺戳耳膜。
“鸣哥,别这样。”女人装嗲的声音,憋在喉咙里,喘息不止。
周仲卿握紧了拳,嘴唇紧抿。
也不知过了多久,楼上的喘息停了,灯也关了。
游鸣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街道,转头对浓妆艳抹的女人道:“谢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这么在乎他干嘛赶走他?”
“......”游鸣沉默,没有回他。
“怎么?游鸣,不记得我了?”
游鸣疑惑,转头认真细看了女人的眉眼,试探着说道:“你是......涂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