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不会,但可能连上床也不会了。”顾则钧一咬牙,见楚青云生气他反倒还有些委屈:“小维这次之所以跑出来有一部分是因为你,他非说我床上叫错名字。他跑到你那儿大概也是为了确认有没有这回事。”
楚青云再也忍不住了,眼眶倏然通红,他笑着仰头看天花板,笑得不住点头:“好,很好,接下来你想说什么?我黏你太紧以至于你有了不该有的错觉?我是不是得对你负责把你家庭调理得和谐了,必要的时候牺牲一切!”
“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顾则钧这个燥脾气能忍到现在才踢椅子实属不易,当下便站在桌前攥紧了拳:“我解释过了,我们之间要有什么早就有还用等到现在?!”
他每说一句楚青云站得便越远一寸,然而顾则钧丝毫不知道对方是在憋着气想把眼泪吞回去,犹自无奈地低语:“你也知道男人那点毛病,每次为了延长总要想点什么,你不是还背过圆周率嘛……我有时候会想你。”
“一想你,我就硬了。”
顾母年轻时留过洋,年纪大了却彻底遗忘了做时髦小姐时的样子,穿着一件青蓝色旗袍笑吟吟等他们,看上去和每一位寻常母亲无异。然而楚青云心知她老人家这些年是越来越保守了,勉强接受了儿子的不羁已经是极限。
今天只怕宴无好宴。
虽然顾则钧向简维打包票说自己能应付得来母亲,但简楚二人对顾母都十分恭敬,顾母也笑着向他们问好,说些絮絮家常,催促摆饭。
她看都没看一眼儿子,先迎向了楚青云:“青云可是好久没来看阿姨了,上次来还是去年快春节的时候,眼看今年都要过了……你是不是和则钧又吵架了?肯定是则钧的不是,阿姨替你教训他。”
大抵所有家长面对自家骨肉的友人情人都是一般做派,潜台词无非是“我替你出气,你大可原谅他,放过他”。若不借坡下驴就是不给面子,楚青云只得微笑:“没有的事,就是工作太忙,真抱歉。”
“你的确是忙,年轻有为,不容易。哪像我们家这个,还得时常得你提携。”
“我们顾少爷是最聪明的,举一反三,我不过是从旁提点几句,过几年他就能接顾舅舅的班了。”
顾母听了喜欢,顾则钧却听出那一句“顾少爷”中的讽刺,但楚青云眉眼含笑地看着他说“我们”,唇齿开合竟像一个过期的承诺,虽然无味,仍然诱惑。
顾则钧不禁觉得有些气闷,扯开领带后那股无形的暧昧仍然勒着他脖颈,逼得他烦躁地瞪了楚青云一眼。
简维完全被忽略,百无聊赖地拿着手机坐在一边,也顾不得礼节,自顾自低头玩手机。冷眼看去顾则钧喜怒都系于楚青云一身,眼里竟是完全没有他这个婚约对象了。
顾母还在和颜悦色地和楚青云聊天,中心思想是要他多帮衬顾则钧:“你既然看好他,我们就放心了。等他能经事了,第一个要重谢的人就是你。”
“应该谢您才是,没有您就没有顾大少嘛。”
顾则钧何其幸运,一个楚青云为他奉献得都不够,他母亲父亲爱他更深。
是否人得到越多,就越贪心。
简维觉得这场面有些滑稽,从前在意顾则钧时接吻之前刷牙要刷五分钟,生怕唐突了大少爷,如今不在意,眼前顾则钧的亲生母亲也只是路人。
他笑了出来,顾母微微看了他一眼,伸出带着碧玉镯子的手腕同他握手:“小简,是吧?经常听则钧提起你。这孩子真是的,再熟的人也不能不介绍呀。”
顾则钧咳嗽了一声,就是因为介绍不好开口才不敢说,给楚青云使了好几个眼色,让他旁敲侧击一下。
楚青云淡定地坐着,简维从容地和顾母交谈了起来:“您说笑了,我是和青云一起来的,我们是朋友。”
“哦……那你和则钧?”
简维大大方方地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