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晚,太早,一切来不及,可世上又哪有那么凑巧。
尽人事,知天命而已。
他在酒店花园里寻了一隅,铁雕长凳,足够他扮潦倒,可他其实只是迷茫。
等了不知多久,面前停住一双运动鞋,连鞋带孔都在抛媚眼。
游一鸣坐在他身边,打了个没睡醒的哈欠,递给他一罐啤酒:“我不放心你,混进来看看。”
楚青云接过那罐啤酒,感情就像拉开了易拉罐的碳酸饮料,热情化作气泡,可还是要鼓起勇气一饮到底的,哪怕散尽了气泡后,细水长流的滋味不算太美好。
游一鸣对他还有欲望,还会不放心他,或者是不放心他又跟着顾则钧跑了,有这一点心思,足够了。
游一鸣又开口:“我记得我还没管你要庆功礼物。”
年轻人站起身来,眼神灼灼:“我要你。”
楚青云老皮老脸,却丝毫没有感动:“我早知道你小子要这么说,你要我干什么?是做朋友还是炮友,要我怎么对待你?这次我们都一一说清楚,还有,上司不可能次次给你奖励,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可要选好。”
其实他也同样,只有一次坦白的时机。
游一鸣难得嗫喏了片刻,半晌含蓄道:“那就先从朋友做起——”
从朋友到恋人,比起炮友到恋人,要少好多狗血的步骤。
楚青云颔首,三分故作矜持七分爱怜,眼神中是遮不住的喜悦:“总算能说了,你活干得漂亮,这是赏你的,以后好好干!”
他把自己喝过的啤酒递给游一鸣,上司拿得出手,属下也不嫌寒酸,还怪叫道,呀,间接接吻。
两人一同分担,纵泡沫疲软了,也终是喝到酒干。
隔着一瓶啤酒,十指相扣。
楚青云微笑着眯起眼,太阳这样大,他也终于能摘掉多年来做人家电灯泡的负担,日光之下,谁还要去开灯——
又或许在黑夜中,人人都愿做电灯胆,自恋又自怜地照亮旁人,被自己感动,也希冀着有人被灯芯光芒吸引。
——无论如何,天终是亮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