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的消遣!”
“当然,数独和填字游戏之类的才是,你比那些简单太多了。
罗布气鼓鼓地走掉了。
下楼时他碰到了提着保温壶回来的李毕青。
“嗨,罗布,干嘛这种脸色?”华裔男孩问。
“没什么。”绿眼睛的探员打量着他说,“倒是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看你上楼不太利索。”
华裔男孩下意识地拉扯了一下长袖的袖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之前在楼梯口摔了一跤,从台阶上滚下去了……他们没把地板上的清洁剂拖干净。”
“需要找大夫看看吗,反正很方便。”罗布指了指墙上挂着的医生介绍栏。
“没事,过几天就好了,不过是一些淤青而已。”
“这下我们有三个伤员了,”罗布晃了晃吊着绷带的胳膊跟他告别,边走边不死心地嘟囔:“或许我可以跟里奥说说,把假期再延长一些?”
李毕青回到病房时,发现黑发探员的心情似乎好转不少,这会儿正倚靠在一团软被上看《芝加哥论坛报》。“我在楼下碰到罗布了,他看起来有点生气……你俩吵架了?”他问。
里奥想笑一下,但牵动伤口使得这个轻微的动作变得有些艰难,“没事,我们经常吵嘴,回过头他就忘了。”
“看来他挺好相处,不是吗?满可爱的。”李毕青愉快地说。
里奥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可爱?我听他也这么形容过你……这个词不好随便用,说来他最近一到饭点就来找你,你们之间,该不会……”
华裔男孩顿时恼怒地红了脸:“开什么玩笑,里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gay。”他有点羞于启齿似的,小声说。
里奥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烦闷,一团浮絮般塞在胸口。他深吸口气,极力甩脱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决定有必要换个话题,“我打算休个假,大概两个月,你怎么打算?”
李毕青孩子气地睁大了双眼:“休假?太棒了!我们去哪儿?海滩?野营?旅游?”
“你的语言课不想上了吗?”
“想,但我更想度假。再说,不是有你在吗,你可以当我的临时语言老师。”
看着对方那充满期待的闪闪发亮的眼神,就像努力捕捉到狐狸后渴望获得奖励的梗犬一样乖巧而热切,里奥觉得自己怎么也无法狠下心来拒绝,只好点头。
李毕青高兴了一阵子后,很快平静下来,打开保温壶拿出勺子:“这之前你得先把伤养好,医生交代这几天只能吃稀软的东西,别用力咀嚼。需要我喂你吗?”
里奥立刻接过保温壶和勺子。他实在很不习惯别人把他当伤员,一个个小心翼翼嘘寒问暖,实际上,他打算待个三两天就出院。案子虽然了结了,但扫尾工作依然很多,他必须把那份该死的、令人头痛的报告打出来……尤其是关于杀青的部分,他不能写他对自己下药,这在将来的法庭上会被当做袭警的证据,但又必须为他的逃脱编写一个合理的过程,还不能让责任落在自己头上……真是该死的令人头痛!
抬头看了一眼安安静静等待他吃完饭的李毕青,里奥突然生出了个诡异的念头:要是那个肆无忌惮的混蛋有他的男孩一半的理智与低调就好了……
“他的”男孩。里奥没有意识到,自己再次在称呼前使用了这个特定的代词。
现在,他只想在这个男孩的陪伴下度过之后的时光,即使只有两个月的安宁与悠闲——然后重新投入枪林弹雨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