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会员之一,对吧,这么急着去机场干嘛?打算连夜跑路?有飞机来接你吗?”他用十分不耐烦的口吻追问,态度恶劣到让埃德曼觉得对方随时都会一刀抹断自己的脖子。
埃德曼浑身颤抖,恐惧令他没有余力去仔细思考,只能顺着自己的直觉猜测袭击者的身份:天哪,一个卧底还不够吗,这家伙的态度比之前那个更加嚣张跋扈、蛮不讲理!他立刻磕磕巴巴地为自己辩解:“不不,我没想甩掉你们先跑,只是想未雨绸缪准备一下……协议,对,那个司法部协议,我们是签字盖了指纹的,对吧?你们不能违背证人保护制度——”
夏尼尔听着他无语伦次的话语,眼底精光渐起——他似乎无意间撞破了联邦政府的什么小动作,看来这个死胖子,就是为里奥的卧底牵线搭桥的人。
……里奥?劳伦斯!没有感觉敏锐的杀青在身旁,夏尼尔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释放对某个人的刻毒仇恨——七年零四个月前,在纽约皇后区,他的一个手下被警察买通,将他骗到他们布控好的现场,一举成擒。当时,就是这个黑头发墨蓝色眼睛的年轻fbi,将他摁倒在肮脏的泥地上,用手铐结束了他的自由生涯!
在拘留中心愤怒而憋屈的等待中,他收集着背叛者与警方交易的内幕。可笑的是,他的那个手下杀人、贩毒、绑架、勒索一样都没少干,结果就因为供出并帮助警方抓到他,被纳入所谓的证人保护计划,在联邦政府撑开的保护伞下改名换姓,堂而皇之地继续逍遥;而他,却因为同样的罪名差点蹲了四十年大牢!
这就是所谓的司法公正吗?他对着牢房墙上贴的剪报无声地问。初出茅庐的黑发探员因此一战成名,受到官方的嘉奖和舆论的好评,黑白照片上那张年轻的脸庞英俊而正直,堪当执法人员的形象代言人,只有夏尼尔自己知道,这个fbi为了设计抓捕他,是如何无孔不入、不择手段!
他在监狱里不见天日,而对方却步步高升,短短几年间爬上了fbi总部,以至于当他出狱后一心复仇时,却找不到对方的踪影。
然而人生总是充满让你意想不到的戏剧性——出狱的前任黑帮头目,与逮捕他的fbi探员,竟然在一座海上荒岛狭路相逢。不同的是,前者当场就认了出来,迫于形势不得不藏匿起仇恨;而后者,对所抓捕过的无数罪犯中并不特别的一个,显然已经忘到了九霄云外。
现在,他终于得到了一个报复的机会。
意识到这点的夏尼尔愉快地笑起来,满脸阴沉的兴奋令埃德曼打了个寒噤。
夏尼尔从埃德曼的口袋里摸出手机,塞进他手里:“拨通俱乐部负责人的电话,快点!”
埃德曼迟疑道:“小亚弗尔公爵?我没法联系到他……”
刀刃随即在他的胸侧开了个血口。“你要我帮你先剔出一根肋骨来吗?带着骨膜和鲜肉的?”另一个男人阴恻恻地问。
他痛得嗷嗷叫,同时被那双暗绿色眼睛泛出的凶残冷光吓得几乎尿裤子,“奥利弗!我可以联系到会长秘书奥利弗,他会转达给公爵!”
“很好,”夏尼尔朝他冷笑,“那你他妈的还不快点拨号?”
里奥吃着鹅肝酱煎鲜贝,额际青筋隐跳,同时很想将手中的叉子狠狠插进另一个男人的腿。
餐桌对面的小亚弗尔上半身正襟危坐,恪守着贵族式的用餐礼仪,下半身却在看不见的地方群魔乱舞——一只脚攀到了他的大腿上,另一只脚的脚尖泥鳅般直往他胯下钻。
干脆直接打晕他得了!里奥忍无可忍地想,他手上肯定有整个俱乐部的会员资料、场地规划、人手安排等等信息,不在秘密保险箱,就在私人电脑里,如果打晕这个人渣,把卧室书房翻个遍,能不能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就在他考虑这个临时起意的计划的可行性时,放在书桌上的手机铃声响了。
小亚弗尔不甘不愿地抽回脚尖,用餐巾优雅地按了按嘴角,说:“抱歉,失陪一下。”起身走到书房去接电话。
“奥利弗,我没警告过你不要在用餐时间打扰我吗……”
第一句斥责之后话音渐小,里奥并不能听清他在说什么,索性趁机结束这顿食不下咽的晚餐,去盥洗室洗手漱口。
“……对方是什么人?不知道?你这个白痴,把他的通话转给我!”小亚弗尔说着,关上了书房的隔音门。
几秒钟后,一个陌生的男人声音传入他的耳膜,“你好,公爵阁下,我想你的秘书应该跟你汇报过了,关于我们之间的交易——”
小亚弗尔立刻打断了他的话:“我从不跟陌生人在电话里做交易。要么报上你的身份姓名,跟我的人当面谈,要么就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