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一个急刹车停下来。田一禾猝不及防,“哎呦”一声往前冲,脑袋差点撞车玻璃上。
“你tm发什么疯啊!”田一禾彻底怒了,眼睛瞪得溜圆,“你别以为我跟你说点知心话,上几天床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啊你,别tm做梦了!我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你也就在c上威武威武当一把我男人过过嘴瘾,那是我让着你不愿意跟你一般见识。下了床该干吗干吗去,结婚证都扯不了你还真把自己当田家人啦?”
连旗脸色阴沉,一言不发,踩下离合又要开车。
“连旗!”田一禾怒喝一声,“我c你x!”
田一禾真是气急了,这话未免口不择言,连旗的手一下子顿住了。田一禾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骂得有点过分。但他不肯示弱,这时候无论如何是不能示弱的,他挺直小腰板梗着细脖子跟连旗对视,也是气势汹汹的,也是横眉立目的。
连旗眯起了眼睛,田一禾这才发现连旗眯起眼睛的时候带着凶相,那点光都聚到一起了,也就格外地瘆人。连旗只说了一句话,说得很慢,一字一字像从齿缝中咬出来的,声音比田一禾低多了,但这句话一出口,田一禾就没词了。连旗说:“我妈死了,我哥没了的第二年她就跟着去了,你是不是也想等父母全没了才回去看一眼墓地?”
田一禾的心里咯噔一下,他像个鼓足了气的气球,被针一样的话一刺,立刻就瘪了。他弓着腰,像一下子小了十年,往后陷在椅子里,半天憋出一句来:“不是我不回去,是他们不要我,他们说就当没生过我这么个儿子,那我干吗要回去?!”语气幽怨十足。
“你都不回去怎么知道他们不要你?我看是你不想要他们。少tm废话!”连旗最后一句跟空手拍钉子进木板一样,往下不用再说了,直接开车走人。
两个人都没再出声,田一禾老老实实坐着,一会看看车外,一会看看身边的连旗。也许是因为刚才问候人家过世的母亲骂得太狠了,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也许是连旗小攻气势一出来他的确有点挡不住——不过这一点田一禾是肯定不会承认的;也许是内心深处也真的想回家瞧瞧,只不过没有这么个台阶下;也许……
田一禾的心乱糟糟的,有点伤感有点害怕还有点期盼,烟一根接一根地吸,什么都不管了。连旗忙着买东西,忙着停车,忙着买票,忙着等车。两人偶尔交谈几句,但都不提一会去田家的事,田一禾特别的心平气和,柔声细语。
田一禾的家在h市,其实离s城挺近的,无论如何也没离开辽宁省吧,说到就到了。两人打了一辆车,离家越近田一禾心跳得越快,越瞎核计。要是父母再把自己打出来怎么办?要是他们骂得太厉害怎么办?或者,要是他们根本没在家怎么办?
田一禾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末,按道理他们应该不出门的。于是又有点庆幸,又有点失望,反正挺矛盾。眼见小区院门就在眼前,连旗问:“哪栋楼?”田一禾后悔了,他磕磕巴巴地说:“要不……咱先回去吧,你看我就这么出来,太突然了……刚才还喝了酒,一身酒味,我……”
“哪栋楼?”连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