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父跌坐在沙发上呼哧呼哧喘气,那几下子真是挺用力,喘够了一瞪眼睛:“哭什么,都哭什么?!行了,别没完没了的!”
老爷子在家里说一不二,话一出口屋子里就安静下来,母亲仍是捂着嘴抽抽搭搭的,但声音小多了。情绪发泄完毕,骂也骂了打也打了,现实和理智一下子都涌到眼前来,这时大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彼此的身份是很微妙而且尴尬的。
房间里静得有些诡异,谁都想说话,可又谁都想先说话。沉寂了几分钟,开口的还是连旗,他说:“叔叔,阿姨,我叫连旗,跟禾苗儿回来看二老来了。”
他这话一进屋就说过了,但当时谁都没听见,或者说听见也当没听见,自动忽略了。但现在没法忽略了,田父田母不由自主对视一眼。田母低下头擦眼泪,把主动权完全交给自己的丈夫。
田父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怎么说才合适,他想了一阵,说道:“你们……在一起?”
“是。”连旗回答得挺坦然,笑容诚挚而恳切,“所以特地过来看望二老。”
“啊……”田父没词了,他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他适时地沉默下来。
这个时候,还是凸显了女性的“柔”的魅力,田母站起来,客气地笑道:“你瞧我,光顾着掉眼泪了,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做点饭。”她望向连旗,“你……想吃点什么?”
“什么都行。”连旗憨厚地笑,“阿姨不用太麻烦,随便做点就行。”
“哦,好好。”田母笑,虽然有点勉强,但毕竟是笑,“我去忙,你们聊着。”
她走了,把这爷仨落客厅了,田父瞅瞅双眼通红的田一禾,再瞅瞅站在一旁中规中矩的连旗,一指沙发,命令似的说:“坐。”
“哎。”连旗坐下了,他没等田父再开口,主动说,“叔,您当过兵吧?”
“啊。”田父承认了,“怎么,禾苗儿他跟你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