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亘古千年中外哲学家讨论的永恒话题, 每个人或许有不同的解释。
叶甜却因为这一个问题陷入了沉思, 她本来就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甚至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虚拟的, 不是现实中存在的, 她的到来已经让小说的情节偏离了原定的轨道,而她的生命,是不是也只剩下最后几个月?
为什么活着?如果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不知天高地厚的叶甜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给出答案,人生这么美好,有疼爱自己的亲人, 有情同手足的闺蜜, 这花花世界太多自己喜爱的东西,为什么不活着呢?
然而,现在的叶甜犹豫了, 她直视着郁天眼中的一片清明, 勉强给出了一个答案:“是因为想要做有价值的人。”
“哦。”似乎是受伤的手有些难受,郁天换了个姿势点点头:“那叶警官的意思是不是想陆耀宗那样的毫无价值的垃圾本来就不配活着。”
一语结束, 脸上尽是幸灾乐祸。
叶甜愣住, 才发觉自己似乎又跟着郁天的节奏走了,胳膊上轻微的触感让叶甜微微侧头,看到了裴莫骞对他轻轻摇头。
振作神,叶甜挺直了脊背:“如果你想吃,我们也不强求, 大不了联系医院给你注射营养液。现在有几个关于陆林的问题想要问题。”
“呵。”郁天面上现出讥讽的笑, 抬起手腕看看:“你们既然这么问, 就证明还是没有找到陆林。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没准儿陆耀宗早就没气了。”
“找人的事不用你操心,问你什么回答就是了。”
裴莫骞冷声呵斥道,在叶甜与郁天的交锋中,她还是显得有些生嫩。
“裴队长,你们的那些问题都已经问过千八百遍了,我知道的该说的也都说了,你们现在是白功夫。”
叶甜想到了周斌所说的,郁天像一个蚌壳一样,但是蚌壳不也有一条缝吗?哪怕最开始是紧闭的,放在火上加热片刻,不还是会乖乖地张开吗?郁天进出警队这么多次,一直都是巧舌如簧,冷硬自持的形象,唯一一次的失态,是在提到陆耀宗的时候,或许,陆耀宗就是能架着他烤的火。
“陆耀宗是什么时候开始资助养你的?”叶甜抛出了自己的第一个问题。
现在郁天头上的都是以前重复的画面,再也没有新的获,所以只能他们自己去挖掘发现新的突破口。
“十三岁的时候吧。”
“那时候陆林已经不在家了对吧?”他头上的光亮很是稳定,证明他没有说谎。
“是。”郁天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也是后来才听说他们的事。”
“你最初听到陆森出意外,陆林被赶出陆家的事情有何感想?”
似乎是没料到叶甜会提这种问题,愣了愣,不过很快还是从善如流:“同情吧,毕竟他们是和我差不多的小孩子。”
“你在撒谎。”叶甜看着他头上明明灭灭闪烁的光果断戳穿他。
郁天一愣,这次迟疑的时间更长一些,甚至连嘴唇都有些颤抖:“尽管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发现的,但我承认,和同情相比,更多的是庆幸,我从小被送到孤儿院,看过听过太多的人间冷暖,他们那时毕竟是和我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而正是因为他们的意外,我才能够被人养,有人资助。”
“这份庆幸持续了多长时间?”
“什么?”郁天不懂这问题的含义,惊讶地反问道。
“或许我可以换一个问法,你从孤儿院搬到了陆家大宅,那儿有大大的花园,有宽大的洗浴间,有豪车代步,有……”
“别说了。”郁天企图打断叶甜的碎念。
叶甜却没有理会:“哦,还有一个你最爱的书房,有独立的卧室……”
“砰”地一声巨响终于止住了叶甜,郁天阴冷的眼神犹如来自地狱的罗刹:“我他妈叫你别说了。”
“你做什么!给我老实点!”裴莫骞站起身来厉声呵斥,尽管知道被困在审讯椅里的郁天做不出什么事来,但第一反应还是保护叶甜。
刚才他就明白了叶甜的意图,像郁天这种冷静自持的人,或许也只有在被激怒的情况下才会漏出破绽。
用阴冷的目光看了裴莫骞半晌,或许也冷静了一些,郁天重新恢复面无表情:“叶警官,我不知道你激怒我是想知道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陆林和我只是合作的关系,他去哪儿了我真的不知道。”
“我们调查过,你和陆林没什么交集,又是怎么达成的合作?”
揭人伤疤这回事,叶甜也不愿意做,所以换了个话题。
郁天的情绪稳定了许多,才向着裴莫骞的方向说道:“烟。”
这副大爷模样让裴莫骞有些不爽,不过叶甜对他点点头,裴莫骞还是满足了他的要求。
“我和郁天第一次见面是在大学时陆风的生日会,那时候我单纯是个工具人,被陆风带去刺激陆林的。”郁天深吸了一口烟,又重重吐出:“那时候,陆林没什么反应,依旧一副死人脸。”
说道死人脸的时候,郁天脸上尽是嫌弃,叶甜也想起见过为数不多几次的陆林,永远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又看了看眼前的郁天,突然觉得他们两的脸部重叠了,还别说,他们还真挺像。
“最后非但没刺激到陆林,陆风自己反而是气得不轻。”郁天的脸上涌出一抹苦笑:“可最后遭罪的却是我,陆风那个圈子里的朋友都玩得挺野,抽烟喝酒嗑药都干,最后的结果,结果就是我差点在酒吧的卫生间吐晕了。在我快晕倒的前一秒,陆林进来了,你猜他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