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正在拾东西,用个纸箱把东西全拢起来,好打包打算带走。
来这里不过三年,来时一身轻松,什么都没带。准备走的时候,倒是意外的多了不少东西,其中还有不少是小向导们送他的。
边城从桌柜里拿出角落里一个白色巴掌大的小布偶,捏了捏,粗糙的针艺,内里还能按到填进去的暗花,他好笑地摇摇头,放进箱子里。不管用不用得上,总归礼轻情意重。
办公室的门在这时突兀地响起,有人站在门外,胆怯的敲了一下,又一下,“请问……边老师在吗?”
“在,请进。”边城把东西先放一边,拉了一把办公椅,落座于桌后。
进来的是一位向导小姐,眼眶通红,可怜楚楚的模样几年如一日。
边城一看见她,就反射性头疼,身为向导学院里为数不多的老师,而且是高年级实战训练老师,他几乎和每个学生都打过交道,而这位给他的印象尤其深刻。
一位不在学院里住宿的特例向导。
一位经常性请假缺席的向导。
一位单兵作战能力极差的向导。
即便她的理论课成绩已经在级里是遥遥领先,他也给出了史上最低的评分,不认为她具有一个向导作战的正常水准。
但她家里似乎有些背景,通过各种途径,无所不用其极,试图使她成绩过关,好顺利毕业进入哨向公会就职,最好还能成为一个不用上前线的文职,再找个伴侣结婚,从此过上轻松、钱多的体面日子。
也许这也是绝大多数家长的想法。
而这位卷面考试非常厉害,实战能力却低的让人难以评价的梁婷婷小姐,为了追求男朋友的脚步,在通过校长磨着边城给了她及格实战成绩,从而顺利毕业后。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进入了南方哨向公会复试名单。
然后非常荣幸,在一天前,‘光荣’的成为了向导学院十几年都未必有过一次的‘被遣返’的向导,闹得轰轰烈烈,满校皆知。
梁婷婷小姐关上门,一双眼睛红的和她那只兔子形态神体的眼睛差不多,她慢吞吞地来到办公桌前拉开椅子坐下,第一句话就带了颤音,眼泪落了下来,“边城老师,请您再帮我一次吧!”
边城把桌上的纸巾盒推过去,看她熟练地拿起纸巾抹眼泪,哽咽的声音充满了办公室。明明快要离职了,此刻却也一时间觉得回到了解放前,那些被这位小向导哭着苦求及格分的日子……
他按了按有些抽痛的眉角,温和道,“梁小姐,我记得你今年已经从向导学院毕业了,即将在哨向公会就职,不知道你找我是什么事呢?”
“呜呜呜呜……”梁婷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我被遣返了!明明前两轮考试我都过了,然而偏偏卡在了最后一轮,考官居然因此否认了我工作的能力!众所周知,公会是所有哨向就业的第一选择,身为向导学院毕业的学生,我实在不想去和普通人一起抢工作。为此我去找了校长,希望他能给我再开一封推荐信,好让公会重新接纳我……”
她用纸巾抹了抹通红的鼻子,眼神游移,有些心虚,她继续道,“可校长说,我的卷面成绩足够优秀,前两轮考试也的确过去了,唯一在履历上让人诟病的就是实战成绩,也就是第三轮考试。所以,我应该来找实战带我的老师……”
她偷偷抬眼打量着边城的表情,试图从中窥探出一二,“我愿意并且会很努力地重新接受您的教导,只希望您最后能、能给我开一封实战训练证明的推荐信。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这次能进后勤就可以了。”
这相当于就是重修实战课成绩了。
梁婷婷从口袋里拿出一份红包按在桌上,连着新的毕业推荐书,分量不轻的红包封面是一只玉兔的图案,她红着眼,“边老师,我想,您也不希望您的学生失业吧!而且,我的能力您想必也清楚,为了不浪彼此的时间,不如,您按照上次给我的分数,只要在成绩单上……”
她红唇轻启,诱惑道,“写上一个数字……”
有一便有二,她不信这个男人上次听了校长的话,这次又有好处,还能把钱往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