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九弘开口道,“白渊?”他瞥了一眼警觉的向导,视线越过他头顶看向跟在后面的哨兵:“你怎么把他也……”
话音未落,边城感受到身后哨兵异常的情绪,像整个天地的春天一瞬枯萎,被漫天的冰雪劈头盖脸盖上一层假面,冰冷而尖锐。他侧过头,还以为白渊要对付那两个哨兵“白……”
可他甚至还没彻底回过头,侧后脖颈一痛,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感觉到陌生的气息,眼前的景象从楼梯间变成全黑。整个人已经失去意识顺着楼梯往下栽去,落到一个怀抱里。
从巨大的动作幅度到静下来,不过短短几个呼吸间,向导就已经在哨兵毫不留手的情况下,彻底不省人事。
白渊抱着怀里意识全无的人,默默叹了一口气,然后把人打横抱起。他盯着向导昏睡过去洁白的侧脸,也只能寄托于边城足够信他,回头把锅就推到这两人头上。
钟九弘和钱宇对视一眼,就看到白渊已经抱着人抬脚立刻往下走,回到大厅,那些哨兵竟让开一条路,安安静静地立在两边,没有一人阻拦他。
钟九弘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率先跟了上去。另一人不耐烦了,臭着脸也跟了上去,嘟嘟囔囔,“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把他解决。结果就这样?至于吗,磨磨蹭蹭的,一个向导而已,直接杀了了事。”
“钱宇。”白渊不叫他小矮子了,他停下脚步,叫了一声全名,背对着两人,侧脸严词警告:“如果你还想离开这里去外面生活,首先应该学会的,就是别再草菅人命。”
什么鬼,出去几年回来就学了这些规矩。钱宇看了他一眼,不欲与之争辩,嗤笑着,“行吧。”他和钟九弘跟在白渊身后,那一批哨兵停在大厅内待命。
他们走过半透明的玻璃走廊,墙外忽然飘进来一抹空灵而又熟悉的歌声。
塞壬?怎么这么快碰上了。
“叶心兰那里怎么回事?怎么会暴露的这么快。”白渊步伐匆匆,路过那单向玻璃窗时往外一看,皱着眉问。
大批的哨兵正如成群结队的蚂蚁一般赶往叶心兰所在之处,腾飞的青鸾,闪现的烛九阴,当一个又一个神体出现,不自量力地挑衅起实力悬殊的敌人,他便知道肯定是两方碰上了。
而他至今未见那只崇明鸟,想来情况并不好。但这么一想,碰上了便碰上了,只要所有的s级哨兵不出面,就凭那只塞壬和数量再多的低阶哨兵,也奈何不了队里的人。此时正好吸引住岛上所有人的注意力,替他们清理陆哲。他们也好方便转移资料和人。
钱宇摊手,“你们来的不巧,叶心兰昨天刚被灌了药,欧丹妮和陆哲都在那里呢。走不走啊?趁他们不在,可别坏了我们的计划。诶!对了,秦法,都忘了她,那家伙以一敌万……”他一下子又紧绷了起来,他可是领教过的。
钟九弘瞥了他一眼,说,“放心吧,关键时刻她不会站在欧丹妮那边。”
“可是,前几天咱们去,”钱宇左右看看,谨慎起见还是压低了声音,“咱们去见那会长的时候,秦法根本不出面。我以为她是因为狠下了心。”
“怎么会,陆哲亲手制作出来的黑暗哨兵,说不定人家根本不当那契约一回事。”钟九弘不以为然。
三人边往里头走边说着话,短短一段路交换完情报。
钱宇怂恿他:“你怀里那向导怎么办?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吧,这样简直没法干活啊。”
“扔你个奶奶,这是我媳妇!”白渊啐了他一口。后头的钟九弘都懒得说了,隔了两三年,第一次联络他去喂人解药,就为了个向导。要是哪天白渊死在这个向导身上,钟九弘都毫不意外。
几人从电梯下到最底层,轻车熟路地赶到最底下的一个房间门前。钱宇摁着手掌印,房间门向两边徐徐退开,泄出大片的光明。两人停在门口,看着白渊抱着人跑进去,消失在光里。
房内,白渊寻了个角落,小心翼翼地把边城放到地上靠坐着,扶着他头挨着墙壁。又不放心地检查了一遍。从怀里拿出个糖盒,倒出一片白色药片,捏开边城下颌喂他吃药,拇指划过唇角,对着昏迷的人轻声道,“听话,好好睡一觉,醒来什么都解决了。我等会回来接你。”
“喂!你好了吗?”钱宇跟着走了进来,再三催促着。
过了一会儿,白渊独自踏出来,房间门在三人身后慢慢合上。
脚步声响彻走廊。
“那里安全吗?”
“放心吧,秉文在呢,你媳妇肯定丢不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声控灯熄灭,一切又恢复黑暗。
片刻之久,声控灯发出细微一声,重新亮了起来。
远远缀在后头旁观了全程的人,最后还是没有选择跟着离开,反而若有所思站在了那扇门前,伸出手,手掌落在门前仪器上。
滴——
【验证失败!】
他眯了眯眼,然后一掌下去,把这块显示屏拆了个碎,扯出电线扔到脚下。站在门前,试探性地一推门,高大的铁门纹丝不动。但他没有离开,反而转了转手腕,捏紧了拳头,似乎在找位置。
‘砰!’的一声后,又是接二连三的暴击,直到门口被暴力拆迁,噼里啪啦的电花间,露出一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