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房间外,通过全息屏幕看着里面闭眼小憩的人,只第一眼,边城心下一沉,有种不快上了心头,他想起了白渊被伤的画面。但低下头一眨眼,那种突如其来的记忆又忽然远去,模糊不清。再努力去想,脑海里回荡着另一种声音,“她不是,你才是我哨兵。”
好像是他曾经说过的话,但什么时候说的,又记不清了。边城点了点太阳穴,神海上恢复不久的裂纹正闪着光,告诉他自己如今的状况。
见到秦法他会再想起一点吗,他不知道。但边城想知道更多以前的记忆,他对李迅道,“我能和她单独说会话吗?”
李迅告诉他里面装着几个摄像头,边城对这些习以为常,都是为了防止陷入封魔的哨兵伤人伤己的必要装备,他温声道,“没关系,不是什么要紧话。”
“那成,你等会自己也小心点,别刺激到人。”李迅和他联系了其他人,说明情况。很快,其中一个工作人员领着他来到一扇门前,门往两侧退去,进入到一个房间内,这个房间里都是些治疗仪器,中间还有一个套着的小房间,门正紧紧闭着。
有人在他身后手上一动,拉下了什么,那门前的灯由绿变红。安静里锁咔嚓一声自动打开的声音特别明显。边城慢慢走过去,手放在竖起的铁质门把上,轻轻往前一推,开了条缝隙。
白噪音环绕的房里,门口打开的声音显得突兀。凝神接受着声音治疗的秦法睁眼,看到房间门口进来一个熟悉的人,她挑了下眉,似乎没想到会见到边城,但她和边城没什么好说的了,她往身上一摸,想找到那把匕首。
然而身上全部的利器都被带走,防止她疯起来自残或伤人。
边城脚步一转,目标明确走到角落那,直接拖过一把椅子放在她面前,拖拉造成的细微声音落在哨兵耳中无比刺耳,但她只是忍着。边城坦然落座在她面前,和她面面相觑。白噪音像一条温柔的河,环绕在两人身边。
边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他在脑海里对面前熟悉的轮廓和陌生的神力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没有半点儿门外那样闪现的回忆,于是在自己都没发现的情况下失去了几分兴趣,组织了下语言:“好久不见。”想了想,又生硬地挤出一句,“我想问你,你之前为什么选择了背叛?”
“这个问题,你不是已经问过了吗?”
“啊,这样吗?那是我忘了,可能你给的答案没有深刻到能让我记得的份上。”边城轻笑着,无所谓把手臂轻轻放在桌上道,“不记得了就问,兴许哪天我就记得了。”
又或许,他在意的从来就不是什么答案,他最在意的是被伤害这件事。边城低头缓缓摩挲着手指,听见秦法冷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就这么简单。”
他们两个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没有了感情做联系,面对面的谈话都显得毫无温度。边城又看了一眼她的脸,秦法莫名其妙地回看他。
边城开玩笑道,“你好像老了些,眼角皱纹都出来了。女孩子要多注意保养。”他本意是觉得气氛有些冷,故意说这种话想刺激一下秦法,毕竟他们认识这么多年,再怎么也是熟悉彼此的。但秦法没有立刻跳起来踹翻桌椅,也没有指着他骂,更没有放话威胁他不许再讲。只是挑了下眉,依旧默不吭声看着他。
于是面前的人更陌生了,好像记忆里的人活到最后只剩下一副皮囊。边城难得面上露出了些许明显的疑惑,他好像很久没试过和人对话对方这么冷淡的样子了,感觉里……印象里……回话的人总应该是性烈如火的。
也许还会撒娇,一通乱叫。
秦法扫过他空荡荡的双手,“我一直在等,毕竟我以为你回到公会总该是为了向我复仇,我知道你向来都很小心眼……别否认,尤其是对不在你朋友范围的人,你冷漠的几乎看都懒得看一眼。但后来发现,你走着走着,好像已经被别的什么东西吸引去了,现在是见到我都懒得搭理。”
“有吗?”边城轻轻笑起来,低头捏了捏指腹,“我是这样的吗?”
“你的注意力不在我身上,在上次见面那个小子身上。”秦法肯定道,“不然,你该拿着刀进来了。”
边城开玩笑道,“其实也有可能是我失忆了。”
“失忆?”秦法冷哼一声,“就算失忆,你现在也是一副对不相干的人的样子。可以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