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珠,秦姓少年,小公子,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说道:“不会,不会是同一个地方。”
宝来先问绣珠:“你们要去哪儿?”
绣珠啊了一声看向乔容,乔容不假思索:“我们去晓源村。”
“去我们村?去我们村做什么?”宝来兴奋问道。
乔容不知道该说什么,李大娘在旁道:“去窜亲戚。”
“谁家窜亲戚?我们村谁家我都熟,别说我们村了,十里外的延溪村,我也都认得。”宝来得意说道。
李大娘不说话了,秦姓少年唤一声宝来:“你想不想知道我要去哪儿?”
“去哪儿?”宝来忙问。
“我去景德镇。”秦姓少年说道。
宝来挠了头:“这附近没有叫做景德镇的村子。”
“景德镇属江西省。”看宝来一脸茫然,秦姓少年为他解释,“你们这儿是徽州府,属于江南省,你要去的杭城是杭州府,属于浙江省。”
宝来似懂非懂:“你去那么远的地方做什么?”
“我爱喝茶,去那儿买茶具。”看宝来更加迷惑,又道,“景德镇的瓷器,天下第一。”
“买个茶壶还得买天下第一,来宝,你真怪。”宝来挠头不已,“还有啊,我得问问你,晓源、延溪这些是村,景德镇是镇,杭州是杭州府,徽州是徽州府,浙江啊江西啊又是省,还有千里之外的京城,这些地方,到底哪个大哪个小?”
“京城属于直隶,与省大致相当,省以下有州府,府下设县,县下设村,景德镇只是地名,其实是个县。”秦姓少年沉吟着,“这样说虽不准确,但是简单,你容易记住。”
“准确的说法是什么?”宝来兴趣满满。
“过会儿雨停了,我送你一本舆图册,我朝各省各府各县都有,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秦姓少年说着话,指一指暖轿方向,“该问他了。”
“对。”宝来扬声道,“孙小公子呢,你去哪儿?”
“我去延溪村。”小公子答道,“去送人。”
“你这身子骨,该人送你才是,你怎么还送人?”宝来丝毫不知遮掩。
小公子却也不以为意:“主要是老陈带人护送,我跟着前来游玩。”
宝来哦了一声,秦姓少年挑眉一笑。
乔容正低头喝茶,吃了好几个蟹壳黄,口渴难耐,而且少年烹煮的黄山云雾,与自家滋味不同,似乎多了一份别样的味道,更加醇香。
“你们还没有说,去我们村谁家?”宝来的声音突然响在耳畔。
乔容吓一跳,猛烈呛咳起来。
绣珠轻拍着她的后背为她顺了气,瞪向宝来道:“做什么?吓死人了。”
“你们说了,我好捎口信回去,嘱咐人照应你们。”宝来得意得嘿嘿直笑。
绣珠嗤了一声,宝来两手一叉腰:“怎地?不信?告诉你们,你们到了晓源村,只要提起我张宝来,十三岁以下的,没人敢不听话。”
众人都忍不住偷笑,老者忍着笑意磕一磕烟袋锅子:“宝来,去外面瞧瞧雨停了没。”
不一会儿宝来兴高采烈冲了进来:“停了,雨停了,天空挂虹了。”
众人一听,都起身拾,秦姓少年道:“这位大娘与两位姑娘先走,孙小公子身子不好,随后,老人家与宝来天黑前要赶到深渡,也赶紧上路,我与手下善后,定拾掇干净,为后来避雨的人行方便。”
众人客气道谢,老者指指后面柴房,少年点头:“柴房里堆满了干柴,想来是当地人为了方便过路客特意备下的,来不及添了,我会留几锭银子在神龛中。”
老者赞赏点点头,说声再会,宝来追着众人逐个道别。
上了马车,绣珠歪头道:“好像又有哭声,是不是宝来又在哭?”
“是吧。”乔容说道,“这会儿看人都走了,他醒过神来了。”
正说着,听到有人喊等等,马车停下,宝来催着毛驴追了过来,揉着鼻子带着哭腔说道:“记得啊,到了晓源村提我张宝来,会有人照顾你们,没有人敢欺负你们。记住了吗?”
绣珠翻个白眼:“你就别哭了,一个大男人哭咧咧的,到那儿都被人瞧不起。”
宝来抹一下眼泪,呜呜咽咽说道:“我会学的,我会学着不哭的。可这会儿,我忍不住,你说说,大家刚熟了,年纪又都差不多,处得挺好,转眼就得各奔东西,其实也不是,你们几个都是同路,就我与你们各奔东西。”
“宝来。”乔容和气叫他,“我是杭城人,少则三月多则半年,我就会回去的。回去以后,我们一定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