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参气乐了:“他当街抢了我的马,为何我不能追上来讨要?”他忽然情绪一低,带着哭腔:“抢就抢了吧,为什么要杀了它啊?绿眉多善解人意,跟我这么多年,就这么死在巷子口……”语气忽又一顿,“马死尚能用金偿,我的诗也都烧光了,这可怎么赔啊?”
张小敬没空听他唠叨,对姚汝能沉着脸道:“把这家伙和狼卫的尸体都带走——对了,远来商栈那边怎么回事?怎么会燃起黄烟?”
“唉,别提了。
远来商栈那边突然闹惊畜,好几匹生马跑了出来,偏偏又是没牒照的,正赶上我们上门,一亮身份,商栈的人以为是西市署缉私,一句话没说上就打起来了……”姚汝能一脸无奈地解释,同时摸了摸额头,那里有一道新鲜的狭长伤口。
张小敬歪歪头,还未发表意见,忽然听到远处望楼咚咚几声鼓响。
这是提醒声,说明即将有靖安司的命令传来。
两人同时朝望楼看去,一会儿楼上武侯开始挥动旗帜。
姚汝能连忙开始转译。
他的脸sè随着转译的进展,变得非常古怪。
张小敬问道:“是谁发的命令?李司丞吗?”
“不,李司丞只是副手,这个命令是贺监亲自发的。”
“贺监?”
“哎,您不知道吗?就是靖安司的真正长官——贺知章。”
听到这个名字,张小敬微微动容:“命令是什么?”
姚汝能译完命令,整个人完全呆住了。
好在望楼的命令都会重复传送三次,他忙不迭地又译过一遍,发现无误。
他看向张小敬,有点手足无措:
“靖安都尉张小敬,即时夺职,速押归司台……” 14810182();百度^闪^爵^小^说^^看全网最新人气排行小说
第10章午正(1)
还未入坊,两人已能听见丝竹之声隐隐传来。
靡丽曲tiáo此起彼伏,诸sè乐器齐响,杂以歌声缭绕其间。
未见其景,一番华丽繁盛的景象已浮现心中。
天宝三载元月十四日,午正。
长安城,长安县,光德坊。
贺知章站在靖安司大殿的正中,手里托着一枚铜金方印,神态平和。
李泌站在他的对面,目光锋锐如飞箭射来,可却不能影响这位老人分毫。
司里的其他人都低下头去装作忙手头的活,谁也不敢发出声音。
这时殿外的通传跑进来,先看看李泌,又看看贺知章手里的大印,犹豫了一下,这才向贺知章拱手,粗声粗气道:“怀远坊望楼回报,张都尉已被控制,即刻返回。”
虽然他有意压低嗓门,可还是让周围的人都听了个通透。
贺知章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满意地点了一下头,这才对李泌语重心长道:“长源,莫怪老夫用这司印压你,实在是你行事太孟浪——任用一个死囚为靖安都尉?还是刺杀上司的不赦之罪?传出去,明天御史们的弹章能把你给埋喽!”
李泌怀抱拂尘,冷哼一声:“明天?不知这长安城,还有没有明天可言。”
“啧,长源哪……你勇于任事,老夫自然明白,但兰台的人能明白吗?相国们能明白吗?就算他们明白,可在乎吗?”说到这里,贺知章特意加重了语气,“你以为老夫为何匆匆返回?李相那边已经听到行动失败的风声,试图夺取靖安司的指挥权!现在老夫还顶得住。
若他知道,你竟把长安存亡押于一个死囚身上,到时候群议汹汹,就是我也扛不住压力!”
他见李泌沉默不语,又换了副和蔼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