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眼睛兀自圆睁。
张小敬一瞬间就明白过来,这个才是真正的火师。
那个老头,恐怕是神秘组织派来灭口的。
他们给守捉郎下了刺杀委托,接洽者即是这个火师,杀了他,线索就会彻底断绝。
谁知刚动完手,张小敬就拍门了。
寻常杀手,刺完就走,不会去理睬外头拍门。
可这个家伙机变之快,行事之大胆,让人咂舌。
他居然在极短时间内想到反过来冒充火师,套走了靖安司的tiáo查进度。
这下子,连张小敬这种老江湖都被骗了。
若非檀棋从香气中闻出破绽,只怕他们还被蒙在鼓里。
张小敬刚想通此节,尚未及转身示警,忽然书肆里传来一声响亮的男子惨叫声,然后身旁那一排书架像牌九一样,一个接一个相撞倾倒,把他和火师的尸体压在了下面。
张小敬先喊檀棋退出书肆,防止那家伙反扑,然后双臂一抬,把书架重新推回去。
幸亏这是竹架,上头又都是书卷,不算太重。
不过这么一压,火师咽喉上的伤口又喷出血来,沾到了张小敬的短衫之上。
张小敬站起身来,冲到书肆尽头,发现后窗打开。
他探出头去,看到远处屋顶上一个黑影在腾跃疾驰,那矫健的身手完全不似老人。
他正要追出去,忽然耳边又响起尖叫声,这次是来自书肆正门外头,是檀棋!
张小敬只得先放弃这边,转身朝门外飞跑而去。
一出门,外头已经亮起了七八盏灯笼,十来个铁匠和车夫模样的人,正面sè不善地围着檀棋。
他们看到张小敬跑了出来,纷纷亮出砧锤和铁棍。
“火师呢?”为首一人怒喝道。
这些人也是守捉郎,负责火点的护卫,平时隐藏在书肆左右的车马行与铁匠铺,轻易不会现身。
刚才听见那一声惨叫,他们这才出来。
张小敬脸sè“唰”地变了。
原来那一声惨叫,并不是真正的惨叫,而是老头故意学火师的声音发出来的,为的是让那些护卫听见。
这个老东西,心思之深沉,简直到了可怕的地步。
只是短短的一次交锋,设下了多少圈套。
现在被这些护卫一围,张小敬根本没办法去追击。
几个护卫推开张小敬冲进屋子,很快他们又退了出来,杀意腾腾。
他们刚才都听到了那一声重重的捶墙声,显然是来客与火师起了龃龉。
很快传来火师的惨叫,紧接着这人浑身是血地跑出来。
现在屋子里的火师尸体已经被发现,而且在屋内翻倒的几案旁边,还捡到了属于这个男人的手弩。
事实再明白不过了。
“守捉郎,守捉郎,恩必报,债必偿。”
一个队正模样的人念着口号,把铁匠锤抡起来。
这里有十几个人,又已经把窄巷子堵死,张小敬就是有三头六臂,也绝不是对手。
檀棋气愤地开口道:“火师不是我们杀的。”
护卫们冷笑着,根本不相信这虚弱的辩白。
张小敬一举铜腰牌,喝道:“我是靖安司都尉张小敬,是由刘十七带过来找火师问话的,我绝没动手,凶手另有其人。”
队正眉头一皱,若是朝廷办差的人,还真不好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