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了几个老书吏,把近一年来的守捉郎账簿都拿过来,亲自查证。
对一个秘密组织来说,这简直就是公开侮辱,可队正咬咬牙,没敢造次。
李泌下的指示很简单:找出一年来十座留后院与守捉郎的所有交易,减掉京城分部经手的委托,看看交易数字最高的那个是哪家留后院。
要知道,在靖安司安chā一个眼线是件极困难的事,价格一定非常昂贵;如果要搞出蚍蜉这么大规模的计划,花费更是惊人。
这个数字,会体现在交易额上。
只要查一查,哪一座留后院花在外地委托守捉郎到京城做事的费用最高,结论便昭然若揭。
很快书吏们便得出了结论——平卢留后院。
仅仅只是天宝二载,它付给守捉郎的费用就超过一万贯,其中京城委托所占只有不到两千贯。
“平卢……”李泌仔细咀嚼着这个名字。
相比起其他九位节度使来说,平卢节度使比较新,刚刚设立两年不到。
它其实是从范阳节度使析出来的一个次级,只管辖十一个守捉城和一个军,治所在营州。
正因为它太新了,所以李泌一时间竟想不起来平卢节度使是谁,只好把探询的眼光投向队正。
队正对这个自然很熟悉,连忙回答道:
“回禀司丞,平卢节度使的名字叫——安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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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巳初(1)
如果有仙人俯瞰整个长安城的话,他会看到,在空荡荡的街道之上,有两个小黑点在拼命奔驰,一个向南,一个向东,两者越来越近,然后他们在永崇宣平的路口交会到了一起。
天宝三载元月十五日,巳初。
长安,万年县,延兴门。
橐橐的脚步声响起,一大队卫兵匆匆登上城头,朝北方跑去。
这一长串队伍的右侧恰好bào露在东边的朝阳之下,甲胄泛起刺眼光芒。
远远望去,好似城墙上缘镶嵌了一条亮边。
为首的是延兴门的城门郎,他跑得很狼狈,连系铠甲的丝绦都来不及扎好,护心镜就这么歪歪斜斜地吊在前xiōng,看起来颇为滑稽。
可是他连停下来整理仪容都不肯,一味狂奔,表情既困惑又紧张。
就在刚才,他们接到了一封诡异的来信。
这封信是由一个叫阿罗约的胡人送来的,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天子在延兴北缒架。”
还有一个靖安都尉的落款。
城门郎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天子?天子不是在勤政务本楼上吗?怎么会跑到那里去?这个靖安都尉又是谁?
可莫名其妙不等于置若罔闻。
消息里有“天子”二字,城门郎无论如何都得去检查一下。
尤其是在这个非常时期,一点疏漏都不能有。
他连忙tiáo集了十几个卫兵,披挂整齐,自己亲自带队前往查看。
队伍沿着城头跑了一阵,远远已经可以看到那个巨大的缒架。
城门郎手搭凉棚,挡住刺眼的光线,隐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