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江琛每天晚上折腾头花,如果真是头花的问题,为什么他天天折腾,也不见世界变回原样?
贺云翔也想到了,他们俩的情况,显然与头花无关。
难道是跳闸的问题?
贺云翔打开电箱,关闸,等了几分钟,再打开,进屋问江琛:“有没感觉?”
“没有。”江琛看看窗户,还是雾蒙蒙的。
“怪了,问题到底出在哪呢?”贺云翔给自己续满酒。他记得那天一觉醒来,世界就变了。侯老板,开茶庄的崔志峰……这不是他们熟悉的世界。
贺云翔望着雾蒙蒙的窗户,喃喃道:“五天前的晚上,肯定发生过一件关键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江琛也看了看窗户,忽然道:“贺总,我觉得,跟雷雨天气有关。”
贺云翔眉头一皱:“雷雨天?”
“琳琳的信里,写到出事的时候,都伴有打雷下雨。她碰着胳膊那段,描写过雷声滚滚。而敏慧失踪那天,也是打雷下雨的天气,我问过她了。”江琛又给自己续上酒,跟贺云翔碰杯,喝完,继续道,“我记得五天,正好是台风过境,打雷闪电,电压不稳,还跳闸了。打雷闪电引起的跳闸,是唯一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概率……很低啊。”贺云翔站到窗前,外面淅沥沥下雨。雨势很大,风也大,但听不见打雷也没见着闪电。南方下雨不常打雷,除非是台风等极端天气。
贺云翔叹道:“要等一次打雷把电闸弄跳,这概率,一年也难碰上一次。”
江琛道:“但是我们遇上了。”
贺云翔摇摇头,还是无法接受这个推断。
洗过澡,江琛把粉红化妆镜放台上,一手拿棉签,一手拿不锈钢小圆镜,笨手笨脚地往后脑勺上药。厅里看不清伤口,于是江琛把镜子带进洗手间。贺云翔进来,拿过棉签帮他涂。药是洗剂,得先洗一遍伤口再涂药膏。江琛用小圆镜照后脑勺,他看到伤口开始结痂了。
第六天,雨势渐小。
本以为傍晚能停雨,没想到从下午开始,雨又稀里哗啦下起来,倒水似的,天地间挂起厚厚的雨帘。街道上冷冷清清,只有摩托车的防盗警报乌拉乌拉此起彼伏。
下雨的缘故,客户不多,江琛难得清闲,跟张教练躲消防通道吸烟。张教练下周三过生日,说请他们几个好哥们去唱k吃大餐,可惜地点还没决定,定下来再通知他们。
聊完天吸完烟,江琛发现贺云翔来了。贺云翔一个人在练跑步。江琛上机,在他身边也陪着跑了起来。
有些陪伴不需要太多言语。在这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彼此才是最安心的依靠。
回到家时,恰好闪电亮起,随后响起一阵闷雷。
吃过饭,贺云翔躺沙发看书,江琛放下水果沙拉,把贺云翔的腿往里一推,一屁.股坐进沙发里。
贺云翔没吭声,拿着书一个字儿没看进去,视线频频瞥向江琛。
“还弄头花啊?”
“嗯。”
“有用吗?”
“不知道。”江琛看看窗外。
暴雨倾盆,时不时亮起一道闪电。
今晚,恐怕要有事情发生了。
九点半。
江琛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啤酒,开了。贺云翔拿起一罐,两人碰了一碰。
大厅里的灯亮着,电闸还没有跳。
十点半。
窗外的雨砸在玻璃上,噼里啪啦吵杂不休。雷声一声比一声紧,震得耳朵嗡嗡响。
大厅里的灯还亮着,没有任何异常。
江琛忍不住站起来,他总觉得该做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心烦意乱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弄一弄发夹和头花。
“奇怪了,怎么还没跳闸呢?”江琛看看窗户。闪电慢慢缓下来,雷声也闷闷的,估计这场雨也就下这么几个小时,下完,也就过了。
难道这雷雨天,就这么白白浪了?
十点四十五。
电压有些不稳,灯光闪了一下。贺云翔坐起来,望着头上的灯。灯还亮着,只是微微闪烁而已。
十一点半。
灯光依然微微闪烁,电压有些不稳,但始终没有跳闸。
江琛的伤口疼起来,他想起今晚还没有上药。
喝光剩下的啤酒,江琛说:“我去上个药。”
贺云翔躺在沙发里,懒懒道:“要帮忙不?”
臭流氓勾勾手:“来呀~!”
“啧!”贺云翔作势要打他。
手机响了,是客户打来的。贺云翔道:“我先接个电话……喂,李总啊,你好你好……”
江琛带着药进洗手间,把便利店的宣传单垫在脖子后,得洗剂药水染脏了衣服。
他立起化妆镜,一手拿棉签,一手拿起不锈钢小圆镜。
就在这时,日光灯忽然一闪,镜面折射,层层相映,江琛被晃了眼。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一声炸雷,四周顿时暗了下来。
跳闸了?!!!
江琛心中狂跳,奔出去,四周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
“贺总!”江琛道,“太好了!真的是跳闸了!”
贺云翔没有应声。
江琛又喊了一声:“贺总?”
安静。
太.安静了。
江琛忽然意识到,雨声没了。
贺云翔聊电话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也没了。
实在太.安静了。
江琛浑身颤抖起来,某种念头如同杂草一般遮天蔽日地爬上心头。
他找到电箱,开闸。
灯亮了,柔和的光铺洒下来。
大厅里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