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也坐了下來,徑自夾菜吃。
秋棠,冬青認識少年許久,得知他的脾性,自然不會拘束,也幫著大家夾菜倒茶。
[以前我沒少看人臉色少受别人的氣。]放下筷子,輕道:[不都過去了嗎?以後在東苑就快快樂樂過咱們的日子吧。冬青,去!把我那把琵琶拿出來!秋棠,你來唱!]
秋棠搖頭失笑,清咳了聲,道:[今日高興,該唱的!]
琴湘一個叫好,[我去領些酒來!公子慢著!]
李旺怕人不熟路,也跟了過去。
屋外飄著大雪,李府內眾人忙碌過後,都恨不得鑽到被窩裡。府內一片寂靜,唯獨東苑的歌聲嬉笑聲直到夜半時份,才落幕。
經過月餘, 李揚一行人終於到達了京城的開國公府。
一隊二十餘人的兵馬守在府門外,其中一個身穿玄衣,騎著駿馬的中年男子下馬, 急切地往王妃身處的馬車跑過來, 踢開車門, 把人帶走。
[嘩! 光天白日,強搶民男呀! 王爺了不起嗎?王爺就可以目中無法嗎?]
白幽死死地拽著馬車的簾子,整個呼天搶地的吼得悲慘。
王爺翻了個白眼,也不說話,一手拉了王妃到自己懷裡。用大氅把人捲起來,抱上馬,策鞭,絕塵而去。
范文川輕笑:[ 王妃本是個妙人,多見了就不覺奇怪。]
李揚點頭不語,這些時日早已見慣白幽不合常理的舉動言行。又是這般傾城絕色,說是神仙怪化身成人, 李揚亦會相信。
一班人在李府門前鬧了這麼久,僕人們早已通報府內。
李家二少爺回府,李府管事李祥帶著一眾僕人為李揚引路,來到大廳。
大廳內立了個人,此人二十餘歲,身型纖瘦修長 ,臉容與李揚有四五分相似。
[兄長。] 李揚走到男子跟前行拜禮。
男子虛扶了人,溫聲道:[ 弟弟無須多禮,一路上辛苦了。]
此時李揚才敢抬頭,仔細端視自己一母同胞,從未見過面的親哥哥。
李濯長相清俊,長眉鳳目,面如白玉,風姿優雅謙和。
溫潤,靜恬,清絕。 在這人身上實在找不出半絲凡俗氣質。
若然白幽的美驚豔如牡丹,那李濯就是清雅如蘭,讓人見之可親卻不敢侵犯。
[ 兄長一直為李家操心, 愚弟卻未曾分擔過半分。現今回到府中,日後必定盡心,為保李家開國公府一門榮譽為己任, 望兄長多加輔助。]說完,便跪在地上,給兄長叩頭。
李濯扶起了人,[能尋回弟弟,李濯總算對得起李家祖宗了。 多年來,讓你受苦了。 承爵一事,兄長及范先生自會為你打點,無需擔憂。]
李揚恭敬地向人行了禮,道:[有勞兄長及先生了。]
頓了頓,又問道:[兄長身體安好? 聽先生有提及兄長中毒一事。 ]
[ 弟弟回來了,自然會好,不必再為此事傷神。 在府中只有我兩兄弟及祖母,不必拘禮,平日喚我哥哥便可。]
李揚抬頭對上那雙帶笑的鳳眼, 看得出來人是真的歡喜,不是客套話,心中放下了憂慮,叫了聲哥哥。
李濯臉上漾出一個和藹的笑容,點了點頭,也回了聲弟弟
見李揚依然垂著頭,抿著唇,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便問人是否仍有事。
李揚道:[ 哥哥,我想給妻子帶封書信。]
[ 是為兄疏忽了,李管事。] 退到一旁的李祥迎上前,回道:[小人在。]
[ 開庫房領白銀五百兩,再挑幾件體面的禮物送到洛公仔那邊。]
頓了頓,又道:[ 前年皇上賜的貢綢也拿出來,惠陽城夏天炎熱,那衣料適合, 過幾天就出發吧。]
[李揚替桃兒多謝兄長厚愛。] 說完,李揚又想行跪禮,被李濯打住。
[ 洛公子是弟弟妻子,為兄不會怠慢。 這時只好委屈弟媳,待承爵之日你們便可團聚。 弟弟連日趕路,應是累了,先下去沐浴更衣。傍晚再同你一同拜見祖母。]
不知何時李祥已帶來了四個十五、六歲的婢女,六個小廝來到大廳。
他們躬著身,垂著頭, 靜站著。
[ 二少爺,這些人都是伺候你的奴僕。先用著, 不喜歡再換掉。]
李揚雖然不習慣讓人服侍, 但凡高門大戶自然有一些規矩, 只要按著規矩行事,才能避落人口實, 被人看輕。
[ 一切聽從兄長安排,愚弟先行退下。]
李濯點了頭,吩咐了管事要照顧好李揚後,一眾奴婢們擁護著人到他的住院去。
這時李祥走上前,扶著李濯坐了下來。
[ 大少爺,鹿園李貴那邊的信到了。] 然後從懷中取出封信, 遞到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