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早已习惯他这不是捏脸就是摸头的动作,内心那是不起半点波澜,看着夜玄比起前几日越发不好的脸色,云端皱着秀气的眉头,突然询问:“你这几日是不是都没吃药?”
夜玄面色僵了一下,随口道:“无事,不吃药也死不了人。”
云端的面色立马沉了下来,大夫对于不好好吃药的病人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的,虽然夜玄不是她的病人,但她好歹也给他偷偷施过针,算是她的半个病人吧,见他生病受伤竟然不吃药,云端的心情真的好不到哪里去。
尤其是他受伤还有她的原因在。
“你怎么能不按时吃药呢?不按时吃药伤怎么会好,伤不好你就打算一直这样拖着吗?伤严重了怎么办?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见到现在竟然敢给他蹬鼻子上脸的小姑娘,夜玄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不悦自然是没有的,反而觉得这是小姑娘对他的关心。
他只能庆幸此刻周围无人,不然他的面子可就在小姑娘几乎是训斥的话里丢个干净。
夜玄捏了捏云端的鼻子,“胆子变大了嘛,都敢训我了,嗯?”
说至最后一个字时,他尾音拉长,百转千回,明显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好心情。
云端这才想起她这是在同谁说话,完了,下意识将他当做了病人,那些话也就脱口而出了,现在想想,她方才真的是在死亡的边缘试探啊!
可她看着夜玄没有不高兴的样子,只能软了语调,低着头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你一直不吃药,伤就不会好啊。”
夜玄摸摸她的头,动作与云端从前摸小狗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喝还不成。”见着小姑娘有些委屈的样子,夜玄无奈妥协,然后对着门外道:“修一,进来。”
修一进来后,夜玄吩咐道:“将明彻开的药方拿来。”
“是。”修一将药方递给夜玄,然后便出去了。
拿到药方的夜玄牵起云端的手,往门外走去。
他带着云端到了一座假山前,云端本以为没路了,不知道夜玄在哪里按了一下,假山中间就出现了一条路。
云端有满心的疑问,最终都压了回去,算了,人还是不要太聪明的好,太聪明了容易死,因为知道的多,她还是表现得笨一点比较好。
密道里每隔十步左右都放着夜明珠,所以不至于看不清路,云端耳边回荡的只是二人的脚步声,莫名有点儿阴森的赶脚。
云端不自觉抓紧了夜玄的手,觉得应该说话壮壮胆,“殿下,我可以说话吗?”因为此处太空荡,所以云端放低了声,得她的声音回荡。
夜玄回眸看了她一眼,“可以。”
云端貌似无意般问道:“殿下,你觉得我穿女装好看还是男装?”
女装的她?夜玄脑海里不由想起很久以前的记忆,想起穿着郡王妃正装的那个人,嘴角的弧度不由自主地变平,“现在就挺好的。”当然,如果她能穿上他的王妃正装就更好看了。
云端咬了咬唇,觉得心中的猜测多了几分真,但还不能太确定,继续问。
“那殿下,你说我要不要换回女装?”她刚出炉的男朋友啊,就要飞到“碍情”的怀里去了,她觉得她的心有点儿疼。
夜玄忽然沉默了片刻,然后才道:“暂时先不必。”
听到他回答的云端感觉她的心碎成了八瓣,那是心吗?不是,那是她还没来得及开花就被人掐断了的爱情。
二人一路出了密道,此刻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但也不至于不能视物,所以云端能看清不远处的竹林。
二人双眼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青翠,翠绿的竹叶随风摇曳,好似在欢迎主人的到来。而竹林间是大小几乎一样的鹅卵石铺就的小路。
走过竹林,便看见正前方有一座竹制的二层小楼,而左边则是一小片园子,园子里种着的都是一些珍稀的药草,再看右边,则是一个木制的半敞式小屋,小屋前有一个木制的躺椅,躺椅上躺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他的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的样子。
内心祭奠爱情的云端木然地往前走,然后便被夜玄抓着肩膀站定。
她抬头茫然地看了一眼夜玄,便听见夜玄道:“你是个姑娘,名声是很要紧的东西,纵然你可能不太在意,但我在意,替你在意。”
云端终于醒过神,看着夜玄唇瓣一动一动地继续说着,“等我安排好了,你想穿女装就穿女装,想穿男装就穿男装,好不好?”
虽然他从来都不是在意名声的那个人,但他知道被万人唾骂是什么感觉,就算再怎么不在意,心里终究还是不好受的。
他一个大男人,被人骂了也就骂了,他无所谓,但眼前的只是个小姑娘,恐怕听见闲言碎语都得哭鼻子,哪里能承受得了别人的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