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知道哈瑞那短暂地心软已经被隐藏起来,他这才略微放心地离开了。
哈瑞看着手术室的大门,他能感受到自己浑身的骨骼都在叫嚣,这是今天在法国激战后的创伤。他知道自己已经虚弱得随时都会昏倒,可是他却不愿意坐下,他故意放大着身体的疼痛,以此来掩盖住心灵的痛苦。
他想起他和兰斯洛特去法国布雷斯特阻止那些恐怖分子,那些混蛋用女人和孩子作为人质。一个金发的小女孩在他的眼前被枪毙,那孩子看起来也不过五岁大。
她死的时候,躺在冰冷地水泥地上,鲜血在她的头后蔓延。她睁着她那漂亮的蓝色眼睛,无神地望着天空,望着哈瑞。
哈瑞见过很多人死去,他也亲手埋葬过很多人,可是他仍然无法忘记那孩子死去的容颜。鲜血和白色的脑花染上了她那漂亮的金色卷发,女孩母亲撕声裂肺的叫声就在他的脑子回响着。
他救下过很多人,可是他没有救下那个五岁的小女孩。
她再也不能长大,再也不能背上漂亮的小书包,再也不能睡懒觉,再也不能知道爱上另外一个人的感觉是多么奇异又幸福。
她的生命永远停留在此,还没有发芽,就已经枯萎。
强烈的自责心笼罩着哈瑞,他疲惫地眨着眼睛,有那么一瞬间,那个金发的法国女孩和娜塔莉的容颜混合在一起。
她们都是一样的岁数,都是那么小小的,都是那么可爱,又那么脆弱。哈瑞动了动僵硬的食指,娜塔莉虚弱无力的手掌搭在上面的感觉历历在目。
特工从不相信神明,他们只相信自己。可是此时此刻,哈瑞正在内心祈祷着。
神啊,请你开恩,你带走了那个孩子,就让我救下这个女孩吧。让她健康成长,感受到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阳光和美好,我愿意承担她未来所有的痛苦和罪责。
不知道是不是上帝真的听到了他的祈祷,半个小时候,手术室的大门打开了。
“她的内脏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医生摘下了口罩,他的脸上全是汗水,“好消息是,我们保住了她的性命,这真是一个奇迹。”
哈瑞不由自主地向后踏了一步,他的心放下了。特工的紧绷神经却让他继续开口,“她这么大的孩子,能承受住这么大的创伤吗?”
“正常是不能的,所以我才说这是一个奇迹。”医生笑了,“她有着十分强烈的求生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