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好。”慕容泫看了看她,俊美的脸上笑意满满,“以后你便和我角抵好了。”
“唯唯。”秦萱应下。
“其实你不必太过拘束,我并不是苛刻的人。”慕容泫笑道,他瞧见秦萱耳边的碎发,手指动了一下,想要给她拨到耳后去。但又忍了下来。
“小人知道了。”秦萱想了想,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慕容泫笑了笑,他这段时间也想了想,汉人和鲜卑人不同,鲜卑人男女看对眼了都是直接欢好。其实他也想不通,明明上辈子,就是她把他给推倒在榻上的。结果这次要他来,用汉人的那一套,他怎么会!
秦萱察觉到慕容泫的目光有些哀怨,女人的直觉原本就强,尤其是在察言观色上。她一下子就感受到了。
这让她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好像没把这位美貌的将军给怎么样吧?
☆、第36章 突袭
很快秦萱也顾不上想慕容泫的事了,不知为何,秦萱和乌矮真等人被派遣到另外一个队伍中,并且是从另外一条道上走,不和慕容泫一起。
亲兵们都是靠着主将过日子,亲兵的一切支出都由主将负担,所以主将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怕三九寒天里头要去跳河,都只能手拉手扑通扑通往里头跳。慕容泫有另外的事安排他们,秦萱他们也只有听命的份。
马上颠簸赶路的滋味不好受,不过再不好受都要咬牙撑过来。秦萱曾经颠簸了一段时间已经习惯了,其他人也不是娇生惯养的。算来算去,也只有一个慕容明兴奋的很。不过他再兴奋也没用,还有一个堂兄慕容祁盯着他,不让他乱撒欢。
这一次秦萱就没有自己一个人住一个帐篷的待遇了,这一次要求是尽快赶路,所以晚上除了慕容祁和慕容明之外,其他的亲兵不是睡地上,就是和同袍们将就着挤一下,要么就慕容明和慕容祁的要求,在他们的身边睡着,当然不是别的,只是为了以往万一,方便保护而已。
慕容明就要求秦萱睡在自个身边。慕容祁自然不会不答应。
秦萱在乌矮真同情的目光中,收拾东西就到慕容明那边了。慕容明的跳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众人眼里这位小郎君根本就是个混世魔王。这一次慕容泫把自己的亲兵放在慕容明身边,未免没有保护他的意思。
听从命令是亲兵的天职,但是这带孩子嘛……
呵呵,赶紧躲了吧!
秦萱站在慕容明面前还一脸莫名,只见着慕容明望着她直笑。
“小人……”秦萱开口准备行礼。
“好了好了,别那么婆妈。”慕容明摆摆手,一副对虚礼完全不感兴趣的模样。他指了指身边的位置,“我睡不着,你和我说说话吧。”
这一路上已经狂赶了许多路,秦萱倒还好,不过慕容明这个年纪上可能有些吃不消,从龙城一路狂奔到段部所在的密云山,这段路真心不好走。换了别人最早就躺在褥子上呼呼大睡了,偏偏眼前这个小少年不这样。
“……四郎君,这些天还要赶路,还是早些休息。等到段部之事一过,小人再和郎君说,好不好?”秦萱道。
“你也把我当小儿么?”慕容明听到这话,原先面上的笑容顿时散了个干净,只留下一团怒气。
秦萱垂下头,“小人不敢,只是赶路太辛苦。”
“这点算甚么!”慕容明摆摆手,“我要听故事!”
得,还是一孩子。
秦萱只得在他身边坐下,随便找了些东西和他说起来。慕容家汉化早,拿一些什么三皇五帝他根本就不买账,至于圣人往事,秦萱觉得可能慕容明知道的比她还多些。秦萱就只能回忆当年秦父说的那些早年和周边五胡打仗,或者是拿着当年匈奴和东胡的事和他说。
东胡是鲜卑的前身,西汉之初东胡被匈奴单于赶到东边,从此分裂成两块,一个是乌桓,一个是鲜卑。后来乌桓被魏所败,鲜卑趁机将乌桓旧地全部占掉。
慕容明自然也读那些汉人的书,不过听到有关鲜卑的事,他还是相当有兴趣。鲜卑没有自己的文字,什么事都是靠传说一代传一代,历史也只能靠汉人的笔记上那么一笔。不过有心也不一定能够翻得到。史记汉书卷册繁多,光是翻书就够让人烦躁的。
慕容明眼睛大大的,一只手撑在膝盖上,听得认真。
“匈奴人就是胆小鬼。”慕容明听到她说到霍去病和卫青把匈奴打的悲泣‘失我祁连山,使我妇女无颜色’的时候,毫不客气的开口吐槽。
“霍去病和卫青这样的将才也不是常常有的。”秦萱见着慕容明听了好一段时间,给他倒了一杯水。路上酪浆等物都是准备好了的,不过临近睡觉了,还喝酪浆,秦萱觉得过几天说不定慕容明就能捂着腮帮子满地滚。
“那么你说现在汉人还有这样奇才么?”慕容明自然听过这两位天才的大名,这对儿舅舅和外甥简直就是天才,这么多年来,都没见着能够比过他们的。慕容明说着就自己把话给续上了,“应该也没有了,要是真有这样的奇才,司马家的那些人干嘛还要给匈奴人和羯人做杂役呢。而且人都跑到长江那边去了,喝那些奇奇怪怪的汤。”
秦萱听着慕容明唠唠叨叨的自己说话,“上回大兄花了好多的金子买了一些南边的甚么茶,还不是树叶粉嘛,我喝了一口好难喝啊,太苦了。为甚么汉人喜欢喝呢。”
他一边说,一边手臂撑着脸,慕容家的孩子早熟,长得快。但是长得再快,十二岁的男孩脸上还是带着一点婴儿肥。
“回禀四郎君,茶汤可以清洁调理肠胃,而且可以让人有精神,味道虽然不好,不过只要方法得当,茶汤还是很好喝的。”秦萱对着这个小孩子的脾气是哭笑不得。
“我才不喝呢。”慕容明捧着脸道。
慕容祁经过慕容明的帐子,他想起临行之前慕容泫对自己的嘱托,他停下脚步来,向帐内看了看。
如今慕容祁都看不出伯父一家到底是个甚么状况了,兄弟们瞧着和上一代一样都是兄弟恨不得斗个你死我活,但是仔细看来又不像这么回事。
不过伯父家的事,慕容祁也不敢过问多了。他的父亲一辈子谨小慎微,所以才从嫡兄手里捞出一条命来。对于伯父的家事,给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话。
慕容祁瞧见慕容明靠在褥子上,双目闭着,应该是睡着了。一个少年垂首给他脱下靴子,又将他脸和手擦了,盖上狐裘。他看了看,放下心来,就要将离开的时候。听到身后咦了一声。
秦萱给慕容明盖上当做被子用的狐裘之后,就出来了,并不多呆,一出来就瞧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
“……”慕容祁回过身来,见到秦萱。他曾经在慕容泫那里见过这个亲兵。这个少年眉目秀美,在一种糙男里头倒是十分醒目。慕容祁见了几次,自然也认得了。
“四郎君睡了?”慕容祁问道。
“是的。”秦萱站定叉手回禀道。
慕容祁想起自己听过的一些传闻,“我听说你是个很有力气的人,甚至可以徒手格斗熊罴。”
“熊罴……”秦萱听到慕容祁这话,就知道又是比德真几个混账臭小子到处乱吹。“小人并没有……”
“有没有,战场之上自然就知道了。”慕容祁想了想,还是觉得提点那么一句为好,不然好好的人平白无故的就走了歪道。说起来他那个堂弟也怪,那种汉人的喜好光是听起来就让人浑身鸡皮疙瘩直冒,好好的男人不去打仗,却和女人一样涂脂抹粉,在榻上和男人做那种事!
也亏得汉人还以此作为风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