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根本就没女人,哪里会是和女人亲的。就算是和男人,除了营帐里头的这位,哪个敢来秦萱这里撩拨,嫌弃自己一条命不够用了?
冯封心里哀嚎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他不想掺和到慕容泫的私密事里头来。
于是秦萱见着冯封掉头就走,没有半点犹豫。
秦萱心里一个咯噔,她自然知道自己眼下好像有些不妥,慕容泫亲她的时候,可不是那种纯情的浅尝辄止,要不是她一脚把人踹开,指不定就要做出什么事来。
明明才那么点年纪,活似旷了十几年的资深旷男。秦萱都闹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来了啊。”秦萱叫住冯封,一脸哥俩好的和他搭话,“来见将军么?”
“……”冯封不能装作没听见,他回过身来,眼里带着点儿痛不欲生,“将军已经歇息下了吧,我这事也算不上多大,明日禀报也是来得及的。”
秦萱想起帐子里头慕容泫那一幅妖娆的模样,也觉得他现在不适合见人。
“也对。”秦萱点了点头。
冯封忍了忍,最后还是没有和秦萱说话。这时候遇上,两个人都尴尬,不如装着没看见走了算了。
秦萱一路上挑着点儿不怎么重要的事和冯封说了下,等到回到自己的帐子里。秦萱就伸手捂住脸,滚倒在褥子上。梨涂一开始记得要等秦萱回来,可是到底年纪小没有撑住,趴在一边睡着了。
睡梦中听到声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瞧见秦萱一脸扭曲的躺在那里。
“主人?!”梨涂吓了一大跳,以为秦萱是中邪了或者是生病了。原先那些睡意立刻消失个干净,他爬过去守在秦萱身边。
“没事。我不是病了。”秦萱摸了摸他的脑袋,“我累了,都睡吧。”
梨涂看到秦萱面上没有半点痛苦的神色,怎么看都不像是生病。他信了秦萱的话,起来去把虎皮毯子给抱来,给秦萱盖上之后,才缩到一边睡了。
秦萱辗转反侧睡不着,营帐里头留了一盏小灯,以防夜里军营里头吹响集合的号角备下的。她看着穹庐顶,心下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男人黏糊起来,还真的让她吃不消。
想了好一会,秦萱终于还是闭上眼。有些事她想再多也没用,不如好好睡觉养足精神。
*
此后风平浪静了好几天,甚至慕容泫已经向宇文单于提出回到慕容部的事。慕容泫年少就已经崭露头角,是慕容家年轻人中不可多得的人才。而宇文部之中莫说年轻一辈,就是年老的,都没有人像他这样了。
宇文单于原先有心想要将慕容泫留住,不然杀了他也是好的。但是在王帐议事的时候被提出,就被其他长老给否决了。
慕容泫不是单枪匹马来的,而是带着几百人的小队。慕容部和宇文部毗邻,要打起来简直不要太容易。比较起已经显露出颓势的宇文,慕容氏如日中天。
慕容家可不是这么一个人才,到时候难道把人都给杀了?
但是也有人表示鄙夷,慕容部原先就是辽东鲜卑三部中最为弱小的,只不过是靠着那些汉人增加了人口,难道就可以凌驾在宇文部之上。这也太灭自己威风,长他人的意气了!
王帐里头还没吵出个结果来,慕容泫就已经要带着人告退,宇文单于倒还是想要把人多留一段时间,当然这留一段时间并不是什么好意思,他对慕容家的人一向比较忌惮,不管是现在这些慕容家的年轻人,还是在草原上放牛牧羊的慕容翱,都被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的儿子没有慕容泫这样的人才,但他可以为儿子把这个敌人除去。可要命的是,慕容奎的儿子个个都是人才,他几乎就挑不到一个庸人。杀了一个有什么用,会迅速被慕容奎其他儿子填上。
慕容泫也听说了宇文部有人想要杀他的事,宇文部原本就是是非之地,不能久留,他干脆拿出了事先准备好了的慕容奎的命令,说燕王有令,有事召他回龙城。
宇文单于只能含恨放他走,心下安慰自己,走了个小的,总比走了个老的强。那慕容翱已经在宇文部生活了一辈子,要是慕容翱返回慕容部,恐怕才是真的对宇文部不利。
这消息在宇文贵族中传开,有一个帐子里头就闹开了,“真是狡猾!我都还没有替阿兄报那一箭之仇,竟然就已经夹紧尾巴回去了!”
那一日跟在宇文普茹身后的少年满脸愤愤坐在兽皮褥子上,他身边的婢女将杯中满满倒上酪浆,结果他看不顺眼,一把将面前的几案给推翻。
“这……”少年身边人瞧见他又开始闹腾,个个脸上苦的似乎吞了半斤的黄连。他从小脾气就是如此,连单于太子拿他都没有办法,何况他们这些伺候的人又有多少办法?
“听说是慕容泫拿出了燕王的命令,如今慕容部气势正盛,不能不给他们面子。”旁边有人道。
“阿豹。”少年听到这话,脸上似笑非笑,“我不知道你甚么时候竟然做了慕容部的狗,谁不知道当年慕容部对汉人摇尾乞怜才换来一个辽东公的位置,比起拓跋的代王还差的远了。这样的人,还用得着给他们面子?”
少年的声音一下尖细起来,刺耳的很。
阿豹知道眼前的人从来不将人命当回事,立刻就匍匐在地,“奴婢不敢!”
这个性子骄纵,也不知道日后下场会如何。毕竟单于和太子不可能保护他一辈子。阿豹跪在地上,心中对少年也是鄙夷的很。
“慕容泫是慕容奎的儿子,要是动了他,恐怕慕容部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来攻打,我没那么蠢。”少年似乎看穿了阿豹的想法,开口道。
阿豹额头上立刻起了一层汗珠。
“但是射伤阿兄鹞子的那个汉人不能放过。”少年飞快说道,他坐在兽皮褥子上,一只手撑在手边的凭几上,露出了几分娇憨,“事情要是传出去,说太子辛辛苦苦的熬出来的鹰竟然被个汉人给射杀了,那么阿兄脸面何存?”
熬出来的鹰竟然被汉人给射杀了,那么熬出来的就是个废物。如今谁不知道汉人不尚武,那些个贵族都是歪歪扭扭浑身上下没有几块骨头的。竟然被汉人射杀,那么熬出这种废物的宇文普茹自然是双眼都瞎了。弄不好还要被说的更不堪一些。
“可是……”阿豹还要再说,就被少年一眼狠狠的瞪了回去。
“没有甚么可是!不过就是个汉人,难不成慕容泫还会为了这么个汉人要对我们兴师问罪,就算他肯,也要问问慕容奎有没有那个脸!”
阿豹听了这话,一脸的复杂,依照慕容奎的那个脾气,说不定还真的能够干出这样的事来。眼下瞧着两个部落就要打仗了,只要能够拿出个理由就可以,至于是甚么有甚么重要的。
“这样吧,我亲自去。”少年笑了,带着些许恶劣,“我正好可以拿着那个汉人的脑袋回去给阿兄消气。”
这段时间,宇文普茹的心情一直不好,自己的鹞子被人杀了,和人比试又输的半点余地都没有。
偏偏这两件事还是同一个人做下的,除了出身之外,骑射上他还真的比不过一个汉人,这让他情何以堪?
“这——!”阿豹听到这句话,顿时抬起头来,结果少年劈头盖脸的就是鞭子打下来。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少年愉快的做了决定,“就在慕容泫离开的时候好了。”少年从来没有见过慕容泫亲自出手,他倒是听说过慕容泫打仗上很有一手,甚至自己带领几千骑兵斩获三万首级。
听起来真的是威名赫赫,奈何他也没见过当时的场景,看到的只不过是一个貌美出众的少年郎,自然觉得是以讹传讹,完全没有将慕容泫放在眼里。
“我就不信一个汉人,还能让他怎么样!”少年把侍女重新满上的酪浆给打翻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