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蕊忙前忙后的招待客人,她跑到庖厨里头拿了羊奶过来,“家里简陋,郎君还请不要在意。”
虽然秦蕊勤于打扫,但她看得出来慕容泫的身份不同寻常,也怕在贵客的面前丢了秦萱的面子。
“我和你的兄长是好友,不必如此。”慕容泫看出秦蕊的紧张,出言安抚道。
秦蕊看了一眼秦萱,见着秦萱点点头,她才坐下来。
“我听你兄长说,你想要出家是不是?”慕容泫问道。
秦蕊听了,眉头微皱,“是的。”她瞥了一眼秦萱,难道是姊姊把自己的事随意说给别人听了?
“是这样,我听你兄长说了,正好我家中祖母生前笃信浮屠,有些经书留下来,我对浮屠教义一窍不通,正好可以给你。”说罢,他从随身携带的袋子中抽出一卷书卷来递给秦蕊。
秦蕊听着慕容泫这番话,很是惊讶,她知道书都是好东西,就算是有钱也不一定能够买的到,她连忙把手擦拭干净,双手接过,待到打开一看,看到上面的梵文和汉文间杂,她就傻了眼。
秦萱当然不希望自个妹妹是个文盲,私下里头也教过她一些字的。但是因为谋取生计和前途的关系,她年少离家。能教给妹妹的自然不会很多,秦蕊以前在龙城的时候,还算是那一代难得的女子了。相貌好,人也勤快,重要的是她还会识字。可是到了经书上面,秦萱以前教会的那些,就完全不够用了。
会认字会句读,可是梵文呢,还有这书卷里头的意思呢?更别说里头还有些典故,这些对秦蕊来说都是两眼一抹黑。
秦萱看到秦蕊的脸色有些青白,她甚是担心的瞥了一眼慕容泫。这一剂药是不是太猛了点?她有些担心啊。
慕容泫看到秦萱担忧的目光,对她摇了摇头。
秦蕊几乎是铁青着脸把手里的经书给粗粗看了一下。
“贺兰郎君对这些懂吗?”秦蕊看着慕容泫咬着下唇问了一下。
“家中祖母甚是信奉,甚至还供养了一座小庙,在下多少也知道一些。”慕容泫答的飞快。
秦萱听着慕容泫这话,心里都暗暗佩服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慕容泫的祖母早就不在人世了,慕容泫从哪里知道那位夫人信奉佛教的。
不过这些话,她是不会说出口的。见着秦蕊好似有些话要问慕容泫,她干脆就从席上起来,“你们先聊,我出去走一走。”
其实所谓的走一走,不过是到贺拔氏那里看一看。
秦蕊以前很怕男子,但是对着慕容泫,却能好好说话,她双手绞着袖子,把自己心底的问题一股脑全部给倒出来。
慕容泫也是耐心,给她解答。
秦萱去看了一回贺拔氏,发现贺拔氏睡下了。老人家年纪大了,觉就多。晚上几乎是吃了晚饭就睡下。等到天不亮醒来,到了这会又觉得困睡下了。
秦萱没有打扰贺拔氏,在门口看了两眼就算了。
外头盖楼犬齿的妻子埋头干活,一刻都不休息,等到麻线搓完了,就到庖厨里头准备一大家子的饭。
平民一日两餐,可是这人肚子饿也不是天定的,到了一定时候还是得吃饭。秦萱瞧着她挺着大肚子实在是辛苦,过去把她的活给干了。
“你也忙了那么一会了,休息下吧。”秦萱道。说着她又想不起来这个女人的名字了,“你叫啥名来着?”她问这话的时候,面上都有些不好意思。
“主人叫我阿冬就好。”女子垂下头道。
“好。”秦萱应了一声继续做手里的事。她以前做过不少家务,生火做饭对她来说小菜一碟。正忙活着,听到门口有声音,秦萱抬头去看,看见慕容泫站在那里。他身量高大,站在那里差点把门口的光给挡了一半去。
“怎么了?”秦萱奇怪,不是正在和秦蕊说话么,怎么出来了?
“你去看看吧,你妹妹有事找你呢。”慕容泫道。和秦蕊这种小姑娘说话,想要打消她的想法,对他来说不要太容易。何况秦蕊也不是真心皈依佛门。
“哎?”秦萱起来,把手擦了一下,听到慕容泫这话,就立刻往外头走。到了房内,听到低低的啜泣声,秦萱吓了一大跳。
“姊姊。”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秦蕊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
“怎么了?怎么好好的就哭了呢?”秦萱道。
“我不是真的要出家。”秦蕊红着眼睛答道。
秦萱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除非是天赋异禀,不然在秦蕊这个年纪想着要出家的,真心实意的部分还真是少。
“那是怎么?”秦萱问道。
秦蕊垂头,过了好一会才把事和秦萱说了。
其实女孩子长大了,原先有些事,哪怕不怎么懂,也慢慢的明白了。她夜里睡觉,会听到盖楼犬齿和妻子同房的声音,这更让她觉得害怕,觉得男人不管看起来有多么好,总是会变成畜生的时候。
偏偏她听其他的女孩子说,这种事只要在嫁人之后都要做的。她害怕,想来想去,只有出家才能幸免。
但是她出家,她也没有出家的本钱,就像那位郎君说的。出家人不能够光会念经,还得会梵文,另外还别说这世道纷乱不止,谁也不知道甚么时候才能够有个安定的日子可以过。那些僧人和女尼,其实也是乱兵抢掠的目标。
秦萱听完之后目瞪口呆,她做梦也没又想到,自个妹妹竟然听了盖楼犬齿和他老婆的春~宫。
这混小子能不能注意一下!
盖楼犬齿放羊回来,才进门就见着秦萱站在院子里头,对着他冷笑。
那笑笑的他浑身发寒,秦萱捏了捏拳头,“好久没有和你练过了,来,看看你这小子的功夫有没有退步。”
说着抓起他的衣领就把人往外头拖。
“这……”秦蕊目瞪口呆看着盖楼犬齿被自家姐姐拖走。
“放心,你家姊姊知道轻重。”慕容泫笑道。
“哎——你——”秦蕊听到这个男人的嘴里冒出了“姊姊”两个字,立即又惊又恐。
“嘘——”慕容泫食指轻轻压在唇上,对她嘘了一声,双眼笑的眯了起来。
秦蕊垂下头,连连向后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