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奎恶心死那张脸了,他就是讨厌高氏摆出那张脸来恶心人,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世家女的出身似得。以前在床上还要摆出那么一番不可亵渎的脸,看的他都没有半点兴致,这会又把这脸摆出来这是想要干什么?
慕容奎想起自己年轻时候被高氏恶心到的那段小小的日子,他顿时就冷笑起来,“哦?可是哦也没有听说过三郎和曾六茹家有个甚么过节啊。”
普六茹氏是他的原配,也是正经的先皇后。
果然这话一说出口,慕容奎就见着高氏的脸上那点点血色刹那褪去,雪白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他就是说这话恶心死她!这么多年他哪里看不出来她的心病到底在哪里,只不过懒得去管。前头有那么多事等着他,需要他去处置,他后院里头也不是只有高氏一个女人,他喜欢哪个就喜欢哪个,半点都不用强迫自己。高氏那些委屈看在他眼里简直就是个笑话。
当年是高冰自己把妹妹巴巴的送上来,话还说的很好听,说愿意让自己的妹妹愿意为他持帚扫庭。
他可没有强迫他们!
高冰的目的明确,就是为了让妹妹来弥补自己父亲当年一根死脑筋和慕容家弄出来的裂痕,他那时候才继位不久,自然是愿意有个帮手。
谁知道高氏不情不愿的,她不情不愿。他自然就能把人丢在那里一冷就是二十年,让人吃上二十年的亏,也是她自己自作自受。
“陛下……”高昭仪听到慕容奎这话,嘴唇都在哆嗦了。这件事算是她心里这么多年来的痛处,没有想到慕容奎竟然当着这么多宫人阉寺的面,在她的伤口处狠狠踩上了一脚,顺便将她的脸面丢在地上踩,
“陛下来这里,只是为了和妾说这些?”高昭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舌头死死的抵住上颚,让自己不要晕过去,手指也掐住虎口。方才那话,如同一个耳光响亮的抽在她的脸上,她耳朵里头嗡嗡作响,似乎都要见不到面前的人了。
“原来只是想要和你说说三郎,结果看到你这么不懂事,就给你说一遍好了。”慕容奎来的时候,心里只是想着和高氏说儿子的事。毕竟当年他就觉得高氏容色不如自己的意,到了现在自然不会突然见着她,就觉得她美若天仙了。
说完儿子就走,这就是他的打算。谁知道高氏还说他把三郎给打了!
三郎是个稳重的好孩子,这么久了,他就没有见过三郎做过一件错事。什么顶撞舅家,分明就是让她自己不如意吧?
慕容奎觉着就高冰那个性子,别说三郎不可能真的在明面上顶撞他,就算有,高冰也绝对不会让人知道。
说起来也奇怪,这对兄妹,性子怎么这么不同呢?做儿子的性情不像那个古板脑袋死活不开窍的阿爷,做女儿的性子倒是和那个阿爷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
“用你们汉人的话说,三郎应当是叫普六茹家阿舅。”慕容奎一句句的往高氏心头上下刀子,“和你,可是没有半点关系。另外你家里头的那些事,还有甚么可以摆的上台面上说的?不过就是你想侄女儿做王妃,结果却成了宗妇么?”
慕容奎知道高冰的那些打算,只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便他们折腾罢了,反正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事。
“你给我记着,以前你怎么过的,从今日到你死,继续怎么过。”慕容奎不耐烦和高氏说话了,他直接就从茵蓐上起来。他身材高大,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压迫力十足。那双眼睛眯了起来,“外头的事不是你能管着的,记住,要不是看在三郎的份上,朕直接让你去掖庭和那些年轻女人呆在一块。而不是给你个昭仪做。”
说罢,他转身就走,似乎多看高昭仪会脏了眼睛一样,没有半点留恋。
高昭仪没有想到慕容奎是真的能够当着她的面,说出这么如刀子似得话。她捂住胸口,瘫坐在茵褥上,旁边的宫人都惊呼着去搀扶她。
宫里头要说没有秘密,还真的没有秘密,回头高冰就知道了这件事。他知道之后是急的跳脚。当年在高氏被慕容奎冷落疏远之后,他也就后悔让妹妹进去了,他这个妹妹容貌算得上清秀端庄,但和美艳两字是扯不上关系。
但父亲那些貌美妾侍所出的妹妹,没有一个活下来的,他也只有拿亲妹妹去顶了,谁知道出这么件事来。
如今他的嫡女算是折进去了,至于再和济北王正经的联姻,那是相当的难,毕竟高家也没有大脸到能够往皇家里头嫁进去两个女儿,除非是一个做妻一个做妾。正妻之位自然宝贵,而且惹人注目。但是妾侍就不一定了,不管送多少个,都没有人在意。就是……传出去脸上不好看。
“还是要打听一下。”他对儿子这么叹道。
高冰的儿子高崇之面有不满,“阿父,济北王明摆着就是看不上我们高家,又何必这么费尽心思?”
高崇之如今在邺城里头做了一个校书郎,平日就是做一些校对的事。而且官阶也不高,但他人年轻,能够做到校书郎已经很是了不得了。
“你懂甚么。”高冰坐在那里,直接就训斥道,“当年你祖父和老辽东公那件事,可让我心力憔悴,如果不是你们姑母生下了济北王,就凭借你的资历还坐不到这个位置呢!”
高冰心里对老父也很有埋怨,当年拖家带口的从家乡跑到辽东去避难,老辽东公也是彬彬有礼,对他们甚是礼遇。甚至还请父亲辅佐辽东内政,可是父亲就是不知道哪里出错了,死活不愿意,不愿意也就罢了,面上说好听点,也就过去了。谁知道竟然是对着辽东公的面露出来的,之后又叫崔家的人一挑拨,直接就不来往了。
他费尽心思把妹妹送上去,用了多大的力气才有了今天这个局面。
能说联姻没有用处么?这还不是做妻,只是个妾侍呢。
“可是,这也太有辱斯文了。”高崇之想起要把自个妹妹送去给慕容家的人做妾侍,顿时脸上通红。这话传出去也不好听。
“没事。”高冰根本就不觉得这个是个事儿,“你是没见着当年清河崔氏把女儿嫁羯人的那股狠劲儿,为父这个还算是好了。”至少慕容家多青年才俊,也没有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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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泫在外头听说自己生母的病病的更严重了,甚至夜里还吐了血。这就吓人了,他进宫探望一趟,高昭仪听说慕容泫来了,头就转向里头,死活不肯看慕容泫一眼。
宫女们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知道要是高昭仪有个三长两短,她们这些知道了太多事情的人,指不定就要从鲜卑旧俗,拉出去给主人殉葬。
“阿姨看起来,身子还是不好。”慕容泫也不生气,他头上的那个包已经消下去了,这会从外头看也看不出什么。
“阿姨多保重,就算是为了高家,也要好起来。”慕容泫无意在高昭仪这里装孝顺儿子,他知道生母的要害在哪里,直接对准要害下手就行了。
生母打他骂他,他都没有多少感觉。她生了他,让她打骂一下出出气也没有什么。更加不觉得愤怒。
这个要是还愤怒,那么前生他也不可能走过来了。
躺在床榻里头的高昭仪听到慕容泫这话,身上颤了一下,随后她别过脸去,从嘴里挤出一个字,“走。”
慕容泫从善如流的走了,他从寝室里头出来,到了外头,他对着阉寺宫人吩咐,“好好服侍昭仪。”
这宫殿里头的人哪个不盼着高昭仪长命百岁的。要是高昭仪有个什么,他们全部迟不了兜着走。
从后宫出来,慕容泫的心情还算不错。
他那句话只要生母听到心里头去了的话,那么过段时间,就能听到高昭仪身体康复的好消息了。
出了宫门,他抬头看了一眼这天,感叹了一声,“真蓝啊。”
天的确是很蓝,看起来这几天的天气应当不错。
慕容奎的的确确是个坐不住的,他自己年纪大了,不好出去征战,但心里一直都还记着那些事。等着在邺城里头待久一点,鲁口那边传来消息:原先的那个守将被自己手下人给杀了,那个所谓安王都已经换人了。
鲁口么有拿下,慕容奎哪里放心的下,在上那个走马上任的安王拉起大旗就开始和燕国作对,摆出一副割地称王的势头来,他这么一来,慕容奎直接就派出了自己的儿子们和其他宗室,对河北这些还不听话的地方进行扫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