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子,郎主和那位郎君都已经在房中好久了,需不需要让人送进去水和吃的?”侍女过来问道。
家里不是奴仆成群,秦萱也没那个意思,买来的人不多,有些不好说的话,直接让侍女来问。
“……”秦蕊咬了咬唇,“不必,阿兄和客人谈的正好呢。”
这谈的正好,是谈什么正好,秦蕊心知肚明。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她就算再厌恶男人,也不可能拦着姐姐不让姐姐和男人接触。何况慕容泫也不是她能管的。
既然管不住,那就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她垂下头来,继续织布。
到了傍晚,秦萱才从床榻上起来,屋子里头乱七八糟的,外头东西满地都是。内室里头的气味也不好闻,尤其她从外头觅食回来,一入内室就闻到了一股腥气。
他们这次玩的可真够大的,“你还不回去?”秦萱推了推床榻上的慕容泫,“你不回去的话,估计你府上管事的会急死了。”
“我和他说了今日我有可能不回府。”慕容泫翻了个身,带着几分无力,就靠在她腿上,“今晚留我下来,行不行?”
“可怜巴巴的,给谁看?”秦萱瞧着慕容泫那模样就差点笑出声来,手指在他头上点了点。
“给你看。”慕容泫是半点都不知道廉耻的,尤其是在秦萱面前,“请郎君大发善心,留小人下来?”
“……”秦萱想想自个和慕容泫在屋子里头一呆就是老半天,这会估计在府中下人那里都传开了,也实在没有遮掩的必要,唯一要遮掩的就是慕容泫的身份。
“以后你来记得把帷帽戴的严实点儿。”秦萱道,平常人不可能看得到作为皇子的慕容泫,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每次都很小心,就是今日那回,也是看见了你,我才将脸露出来的。”慕容泫道。
“聪明。”秦萱心情不错,在他额头上亲了下。
慕容泫抓住她的双手捏在掌心里。
“不过我们这次没用羊肠子,不会有甚么吧?”秦萱突然变得有些忧心忡忡。这次她被慕容泫这个家伙暗算了,她觉得自己怀孕的几率不是很大。用羊肠只不过是以防万一。
“……”慕容泫听到她这话,顿时身上也僵硬起来。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脑子里冒出来,秦萱很快就丢到了脑后。这会人也睡了,后悔也没有多少用。至于时候紧急避孕药,这里根本就没有,至于什么避子汤,那玩意儿就是让女人喝寒性很大的药剂,到时候身体损伤的很严重。
她抓抓头发,“算了,我也不是多好的身体,说不定没事呢。”说完,她狠狠剐了一眼慕容泫。这些个事儿全部是慕容泫自己搞出来的!
这事暂时就到此为止了,秦萱不愿意多想,慕容泫也没有再提。只不过两人想的完全不一样。
邺城内平静的连半点波澜都起不来,要是还有事的话,便是山东那边的战事并不是很顺利,虽然中山王顺利拿下了济南,并且成功抵御了段勒的偷袭,但对于广固城的攻打就没有那么顺利,还别说晋国也想要来分一杯羹。
慕容奎算是见识到了慕容泫的本事,不过就算见识到了他的本事,他也不可能把慕容泫派过去协助慕容明攻打广固。那是在打慕容明的脸,何况慕容明也没有向邺城求援,贸贸然然派人过去,那是叫人看笑话。
慕容泫也难得的在邺城呆了段时间,他这段时间,空闲的时候少,忙的时候多。哪怕人在邺城,还得去上朝。
慕容泫在府中要写公文,作为大都督还有侍中,他也并不是光是顶着头衔不干活。秦萱也是一样,忙起来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秦萱只有晚上回来在家里睡觉,其他的时间都带着几个亲兵在外头。不说忙的脚不沾地,但回来她就扑在床上睡的惊天动地。
在军营里头她不能够睡的安心,在家里才能安然入眠。所以秦萱回来几乎倒头就睡,醒来了洗把脸,吃完饭就走。
秦蕊知道她忙,也不让她操心家里的事。基本上所有的事务都安排的井井有条。不过家中的那些事也没有让秦蕊忙上多久,毕竟也就那些零碎的小事。她开始上手的时候,可能会情况不断,还有要将那些不听管教的家仆给发卖出去。但到了现在,基本上也没有多少事让她忙了。
那些人只需要各司其职就好,至于其他的完全不用她操心。库房的钥匙她随身携带,门口还养着好几条猛犬。
哪怕那些人想要挖地道,只要弄出动静,大狗就会有反应。
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事值得她忙碌了。不如出去走走看看。邺城是天子脚下,刚开始可能有些冷清,但是不停的有人从蓟城或者是其他地方迁徙过来,汉人鲜卑人都有。跟着来的还有那些做生意的商人。
做生意的不仅仅是中原人,还有那些千里迢迢而来的胡商。胡商在东西两市做生意,带来了西域的东西,除去那些稀奇古怪的种子之外,还有各色的香料还有其他叫不出名字的东西。
秦蕊听着好奇,决定自己出去去买,临行的时候还不忘在袖子里头塞了把小巧的匕首。这也是秦萱教给她的。
这个世道太乱,美貌女子行走在外,哪怕身边跟着奴婢,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要是一定想着要出门,那么一定要做好准备。
秦蕊想着在大街上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还是藏了把匕首在身上。她以前也跟着那些鲜卑少女学了几招,她带着几个人就出门了。
门前的秦蕊才骑上马,不远处就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从墙角根那里冒出头来。
城中因为胡人甚多,女子骑马随处可见,她也可以骑在马上无拘无束的在街上走动。如今的邺城已经不是曹魏时候的模样,多年的战乱和胡人入驻,使得邺城在当年的汉风之外又增添了几抹胡地的粗犷风情。
城中的东西两市算得上热闹,里头做武人的生意有,例如买卖马匹,还有马鞍马鞭等物,打造武器的铁匠铺。也有做女子生意的,布店自然不多说,更多的是女子的首饰还有面上擦用的脂粉等物。
秦蕊先去了那些铁匠铺,看中了一把刀,买了之后就奔到了脂粉铺子里头。她心里还是很喜欢那些妆粉,哪怕没出嫁用不上那些,但是看看,买过来在手里把玩,都是极好的。她买了些许胭脂水粉,还有风行的那些花钿。
花钿有用朱砂在面上点就的,当然也有用金箔剪出来的。秦蕊从铺子里头出来,满脸的心满意足,上了马除了两市没有多久,就有一行人不怀好意骑马挡在她的面前。
秦蕊立即拉住马,紧紧握紧了袖子里头的匕首。
秦萱今日在慕容泫的府邸里头,她在慕容泫的府邸里头不是为了和慕容泫卿卿我我的,慕容泫的府邸可谓算是个小小的官邸,有些事如果不方便进宫的话,那么就在慕容泫的家中说完也是一样的。
在场的不仅仅是秦萱一个,还有其他的将领都在。
“此事军中尚且算的上平稳,这些是军中今日来操练以及奖罚的情况。”秦萱说着就将各种卷轴摆上来。
慕容泫拿过一卷展开来看,外头走进来一个面有难色的人。他走进来之后在慕容泫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慕容泫放下手里的卷轴,看了眼秦萱,“外面有人找你。”
秦萱有些愕然,有人找她,什么人找她?
她有些不解的就往外头走,等走到大门那里,就见着个老苍头,见着她就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郎主,大事不好了,二娘子她,她被人给掳走了!”
慕容泫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到底等了多久,他记性很好,有时候几乎是过目不忘,但对于痛苦的事,记忆太好并不是好事。当那些往事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想,将他折磨的遍体鳞伤。报仇了又如何,他把慕容煦一系斩杀殆尽又如何,登上帝位又如何,有些人一旦没了就再也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