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安。”
“你心安,对他来说又顶什么用?”齐治平往急诊那边看了一眼,“又来救护车了,你别在这儿添乱,回家去。”
齐重山最后还是在保证不会妨碍医护工作者工作的前提下,坚持等到了凌逸风被推出急诊。
他本来只是想远远地看一眼,以确定凌逸风身上真的没有任何医疗器械,只需要静养就能恢复过来,没想到凌逸尘一眼就看到了自己:“重山?”
齐铭在后面推着病床,闻言也看向了自己所在的角落:“重山啊?站那么远干嘛,过来吧,正好搭把手。”
齐铭的变化不是很大,甚至连身上穿的衣服都和当年的风格没什么区别,眉宇间仍旧能瞥见青葱时的少年模样,和凌逸尘一前一后地站在那儿,反差极大。
大到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父亲就是医生的齐重山自然知道推动病床一般来说只需要两个人,凌逸风身上又没有要手持的医疗器械,齐铭叫自己过来,本意肯定就不是搭把手。
凌逸风很安静地侧身睡着,手里还无意识地握着凌逸尘搭在床沿的食指。只是他虽然睡得安静,看上去却并不太踏实,长长的睫毛颤个不停,直到齐铭要了个枕头塞进他怀里,他才睡安生了。
真像个小孩儿。
齐重山叹了口气,绷紧了一晚上的神经总算是慢慢放松下来。
如果齐铭和凌逸尘都不在旁边,如果这不是在时不时有人路过还有监控的医院,他真有俯下身去亲吻那个睡得微微发汗的人的冲动。
不带情|欲的那种。
直到很多年后,他都能回想起这个晚上。
不是因为凌逸风险些受伤,不是因为第一次参与群架,不是因为在自己的医生生涯开始前,就提前上过一次救护车。
就是因为这一瞬间。
这一瞬间他止也止不住地幻想着一觉醒来,那人就这样安然地躺在自己的身旁,而自己只需要侧过身就可以把他搂到怀里,细嗅他身上的薄荷味儿,听他在耳边迷迷糊糊地呢喃,一低头吻上去,瞬间就能散尽所有的起床气。
这一刻给齐重山的印象非常清晰,以至于很多年以后,他在昼夜颠倒地加班之后从床上醒来,听着秒针走动的声音兀自愣神的时候,突然就觉得很想凌逸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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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齐重山复述完事情的全过程,一再确认了他听到了“凌浩然”这个名字之后,齐铭和凌逸尘就一直在医院相对无言地守着凌逸风,直到后半夜,病房的床位紧张起来,齐治平亲自过去替凌逸风核查了一遍,确定没有大碍,嘱咐完静养确认放行,两人才起身准备离开。
凌逸尘背起凌逸风的时候发觉这小孩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长高了不少,照这个势头,用不了多久他就再也不可能穿得下齐铭的衣服了。
齐铭带上了车门,以拒绝疲劳驾驶为由让凌逸尘护着凌逸风的头部坐在车后座,自己来开他的车。
凌逸尘的眼神始终投放在窗外,没有给齐铭半点目光交流的机会。
到家之后,齐铭沉默地帮着凌逸尘再度背起了凌逸风,打开门,把他放在了卧室的床上。
齐铭给凌逸风脱鞋换衣的时候才发现凌逸尘已经下意识地过来搭把手了,顿时就回想起幼年时凌逸风由于太过安静,总是玩着玩着就自己缩在哪个角落睡着了,两个人找到他之后,就是像这样,配合默契地给他换好衣服,盖上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