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水雾蒙住的眼睛看东西不是那么清晰,他眯着眼睛,越看越觉得镜子里的人不是自己,是齐铭。
是那个一腔孤勇、浪漫主义情怀至上的小画家。
凌逸风对着过长的头发比了个剪刀的手势,用力剪了一下。
好像没那么像了。
他走出了洗手间,没有擦干脸上的水,好让风吹在脸上,能稍微凉快一点。
他听见身边的高一学生聊着文理分科的事情,听着同级生聊着即将到来的地狱高三,渐渐觉得有些喘不过气。
他不知道自己放弃擅长的事情,来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说到底,他也想学画。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真正拿起画笔完成一副完整的画了,只记得自己每天都在熬夜和那些自己注定无法和平共处的公式斗智斗勇。
现在还来得及。
他突然想起段宇的那句话。
那怎么办。
要放弃吗。
可是那学费从哪儿来。
想要认真学画就必须得去大城市拜名师,会不会遇上齐衍和他的朋友。
凌逸尘要怎么为他和那些人打交道。
退一万步说,他要是再次这样任性的想一出是一出一走了之,齐重山怎么办。
凌逸风握紧了拳头,又渐渐放开。
压力大。
这三个字无比清晰地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易风你没事吧?”凌逸风刚走进班级后门,正讨论着答案的叶一鸣看见他,有点担心地问,“你脸色不太好啊。”
“啊,”凌逸风没想到自己的状态已经差到叶一鸣都能看出来了,“没事,热的。”
“你是不是有点发烧啊,”叶冰玉在旁边担忧地插了句话,“你们谁去试一下温度。”
“齐重山不在,”叶一鸣先是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很快反应过来了,“……那什么,等他回来,让医生的儿子看看。”
“我没事,”凌逸风摆了摆手,“别和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