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深夜在车站等夜班车时,凌逸风将手插在齐重山的口袋里,头搭在齐重山的肩膀上,齐重山则微微俯下身来,把他整个搂在怀里,侧过头来亲他的脖颈。
这不像是陈皓的手笔,更像是心理变态的凌浩然喜欢做的事。
他这次的行为极端到疯狂,他甚至不想拿着自己的证据去羞辱或者威胁凌逸风,他只是单纯地想要用尽全力把凌逸风碾进泥土里,像是想偏执地证明什么歪曲的“真理”。
他跟踪,他偷拍,他组织人手,煽动情绪,引起舆论风波,想要躲在暗处,将凌逸风推下他自以为的深渊。
扭曲得让人害怕。
尽管天气已经转凉了,等两个人跑到一班的时候,身上的衣服还是湿了一半。
凌逸风听见齐重山强行压制的咳嗽声,知道他经历了桌前未眠的一夜之后,还是感冒了。
在高三这个节骨眼,最麻烦的就是生病,尤其是感冒,不仅状态不好降低学习效率,吃了感冒药还会有副作用,要是再发个烧,就更耽误学习时间了。
凌逸风顿时有些后悔在齐重山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和他吵架。
这不是添堵吗。
齐重山刚推开教室的门,迎面一盆冷水就泼了过来,他闪躲不及,只能第一时间把凌逸风护在了身后。
“操!”叶一鸣的声音从教室里传来,紧接着就是推搡声,“你他妈神经病吧!”
凌逸风赶紧越过齐重山跨了进去,发现端着盆的是个戴着眼镜的男生,白白净净的,身材瘦小,他不熟悉,只觉得这个人似乎还挺文静和善的,完全不知道他此刻为什么会泼出这盆水。
“失……失手……”那个男生被叶一鸣揪着领子,说话的声音依然轻言细语的,不慌不忙,“对不起。”
对不起?
凌逸风冷笑了一声,刚准备让他也感受一下“对不起”,齐重山就一把从后面抓住了他的手,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摇了摇头。
凌逸风自认力气也不算小,死命甩了几下也没能甩脱,只能赶紧把齐重山身上的校服换了下来,把自己的校服给他披上,又跑到座位上拿了餐巾纸,叠好后在脖颈和袖口处垫了几层,防止遇风受冻。
“失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叶一鸣冷笑了一声,指着他,“借这种机会坑害别人,龌龊。”
“你知道?那你说啊。”那个男生很平静地看着他,看上去分外有恃无恐。
叶一鸣的手没放下来,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凌逸风忙完,顺着齐重山的视线一看,才发现班级的前后黑板都乱七八糟地涂写满了和公告栏上内容相似的话语,照片也一张没少,拿吸铁石吸在黑板上。讲台上的黑板擦和抹布全部被人藏了起来,就算是有人想擦,估计也没那么容易。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被齐重山握住之后,还是克制不住。
这种墙倒众人推的事情就是这样,能激发人心底最深处的恶,那些平日里似乎与你交好与人为善的人,在这种隐藏身份作恶的鼓动下,便会开始落井下石。
像叶一鸣这种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的,真的是很难得的朋友了。
更多的人则是选择做着沉默的帮凶,他们中的有些人或许知道这个男生为什么要这么做,甚至有人在他这么做之前就已经发现了端倪,但却没有人选择阻拦。
“我来替他说,”叶一鸣气势刚被对方压倒一头,叶冰玉就突然从后排站了起来,口气咄咄逼人,“因为你喜欢我,但你觉得我喜欢齐重山,所以你嫉妒他,你讨厌他比你强!那么话说回来,既然你都觉得齐重山比你好,那我为什么不喜欢齐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