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姚枂岚打断道,“你还记得,你意识刚清醒时,你的姐姐,是什么表情吗?这个很重要,给我想起来。”
徐浩成闭起眼睛,想了很久:“情动,关切……害怕?”
“嗯。”姚枂岚像是料到了,“继续说。”
“我就问她们要了衣服,给姐姐穿上。姐姐穿好后,就有人来通知说,王夫人请姐姐去坐坐。姐姐不是很情愿,我——”
“够了。已经够了。”姚枂岚垂下手,“徐浩成,我接下来说的,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徐浩成咽了口口水。
“你的姐姐,其实没有受□□的影响,而是被你……被你……”姚枂岚尝试了几下,怎么都说不出那个词,看到徐浩成一脸五雷轰顶,想他已是了然了,就继续说了下去。
“有些人对□□的抵抗力天生就异于常人,你姐姐应该也属于那种人。王夫人发现了她这点,就把她抓了去,想让她成为蛊母的寄主。”姚枂岚有些不忍说下去,“药蛊有毒,蛊母剧毒,没有一定的抗毒性,是不可能成功的。药蛊能寄生,孕育了药蛊的蛊母自然也能,但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样用的。”
“王夫人怎么知道徐姑娘体质耐毒的?”景眳朔靠在姚枂岚耳边低声问。
姚枂岚看向他:“昨天不是有人巡查吗,如果有一个女人,一直在喊‘弟弟,你醒醒,你怎么了’,那不就是很明显了吗?”
他们的声音不大,但是徐浩成还是全听了去。
“怎么会,”徐浩成抱住头,“怎么会!”
“徐浩成,你有一个好姐姐。”姚枂岚道,“我一定会尽力把她救回来的。首先我们得从这里出——”
地牢的门“吱呀”地一声被推开了,走进来五个侍女。
“姚公子,夫人有请。”
景眳朔动了动手,姚枂岚却抓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
“几位姑娘,你们也知道我这是一去无回了,能让我和这人说两句话吗?”
侍女们面面相觑,为首的一个道:“无妨。反正他也是马上要见阎王的人。”
“姚姚。”景眳朔急道。
“嘘。这样正好,不用我想着法子出去,三层的机关也不用找了。早一刻,徐姑娘得救的可能性就更大。”
姚枂岚把两个药瓶放到他的手里,低声道,“这个瓷瓶呢,装的是能洗去你的易容的东西,什么时候用,你看着办吧;另一个药瓶里的药呢,你只要涂一点在身上,药蛊的寄主们就会把你当成他们的同类了。你自己小心一些,可千万别出事。”
“姚姚。”景眳朔用手指包住手心里的药瓶。
“我先行一步去救徐姑娘。”姚枂岚无视他的呼唤,“你想办法把楼里还没失去意识的人送出去。”
“行了。”姚枂岚说完,就回过了头,完全不给景眳朔开口的机会。
侍女来开了门,姚枂岚主动地背过身去,给她把手绑上。
“你是怎么挣脱的?”
“嘿嘿,仙姑姑,我告诉你,你能给我亲一口嘛?”依旧是没个正经。
“姚姚!”景眳朔喊道,“你记得答应过我师父和我的事吗?”
姚枂岚一扬手,隔着铁杆,给他来了个飞吻。虽然动作浮夸至极,眼睛里却熠熠生辉,郑重而虔诚:“不会忘的。”
我绝不会留下你一个人先走。
景眳朔目视着他离开,然后俯下身,捡起他借一个飞吻扔进来的钥匙。
景眳朔给所有的牢房都开了锁,看了徐浩成一眼,什么都没说就跑了出去。
“仙姑姑,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姚枂岚问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姑娘。
那姑娘想答他的话,却被另一名侍女喝止了。
“别理他。姚枂岚就一张嘴皮子厉害,你别被他迷惑了。”
“是,木姑娘。”那姑娘退了几步,离姚枂岚远了些。
“木姑娘,”姚枂岚已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字,“既然这样,你方才又为何允许我和我家那口子说两句?”
木姑娘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断袖,可怜。”
意思是可怜他们身为断袖,饱受诟病,还要双双早死吧?
“不,木姑娘,你误会了。断袖也不总是受人诟病的。”姚枂岚道,“不止如此,还有一段时间男风盛行呢。”
“无耻。”木姑娘惜字如金。
走到三层的尽头,木姑娘在墙边摸索了阵,找到了一个插口,把佩刀插了进去,墙壁便缓缓地打开了一个缺口。
“真是精巧的设计。”姚枂岚感叹道。
“少废话。”
木姑娘也不跟他客气,对准他的后背一踹,没踹到。因为姚枂岚已经先一步装作被踹到的样子,滚进了门内了。
木姑娘惊奇地看了看自己的脚,王夫人却没注意到这点,小人得志般地嘲讽道:“世人传言姚枂岚翩若谪仙,风雅无双,神机妙算,但现在看你,不过是会说两句俏皮话的小混混罢了。”
“夫人,恕我直言,你已经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了。”姚枂岚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总是拾人牙慧有意思吗?”
王夫人难得的没有失控,而是指了指姚枂岚身后道:“你回头看看,还能笑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