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拓氏”二字时庆帝微微一怔,门拓氏的名声他也知晓,当初他还是皇子之时,他的父皇便邀门拓氏来宫中做太医,但门拓氏却是逍遥惯了,拒绝了他的请求。庆帝正犹豫时一小厮端来一碗燕窝粥,他将粥搁在桌上,轻声道:“皇上,该用膳了。”
最近庆帝吃什么都没有胃口,但唯独爱于妃宫中的燕窝粥。长公主端过燕窝粥,正准备端给皇上时,绿绣却是眼疾手快拦了一下。她将燕窝粥端在手中,勺子轻轻舀了一勺在鼻尖轻轻闻着。“你做什么?”绿绣的举动引来庆帝的不满,他撑起身子怒斥绿绣,绿绣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行为不妥,连忙放下燕窝粥跪在庆帝跟前。
“皇上,您现在的身子不适合用燕窝粥,这燕窝粥性子寒,里面有两味药材与您的身子相冲。”绿绣连忙解释道。庆帝听后却是冷哼一声:“这燕窝是于妃亲自为朕煮的,你的意思是于妃要谋害朕么?”庆帝眼色一凝,望着绿绣。
绿绣见庆帝的眼神突然凌厉起来却也没有退缩,绿绣顿了顿,轻声道:“绿绣绝无此意,绿绣行医之人,一切都是从救人起,绿绣知晓庆帝厌恶医女,但绿绣请陛下相信我,绿绣只是期望陛下的病情能够好转。”
“朕如何信得过你?”庆帝却是问道。这令绿绣有些无奈,这宫中这么多人,如若自己有什么不妥的举动,不用庆帝下令,她早就人头落地了。绿绣从怀中取出一条细细的金丝线,将一头递给长公主:“如若庆帝不信任我,我可以用这根金丝线给陛下问诊。”
此言一落不仅长公主,一旁的王秀姝也惊住了。门拓氏之所以传神就是因为金丝把脉的绝活,这是一般大夫不能做到的,想不到这绿绣竟然跟着门拓氏学了这独门手艺。庆帝的眼里出现了一丝迟疑,他虽然固执,可也不愿自己总受病痛缠身,思考再三下,庆帝有了一个主意。
“如若你真会金丝把脉,朕允许你为朕诊治,但首先你得证明。”庆帝道。至于证明的方式他在长公主的耳畔前轻轻说道。长公主的眼中升起一抹诧异,思琢片刻便答应了庆帝的请求。
她将绿绣带到一间空房内,用纱巾蒙住绿绣的双眼。唤人抬了屏风搁置在绿绣跟前,屏风内走入四个宫人,有男有女。长公主取下绿绣的纱巾,轻声道:“绿绣姑娘,如若你真会金丝把脉,请你断一下里屋几人的性别。”
绿绣点点头,随即将手中的金线交于长公主。王秀姝在一旁看着,为绿绣捏了一把汗。长公主将金丝一头绑在一人的脉门之上,走到屏风外朝着绿绣点点头。王秀姝见绿绣手指捻着金丝线,闭着眼似乎在细细感受着从金丝中传来的微弱跳动。不一会儿,绿绣睁开眼,嘴角咧开一个自信的笑:“此脉象是一女子的脉象,且是有孕之人。”
长公主点点头,她今日算是有得一见神医的独门绝技。绿绣讲的没错,里屋中的女子是一常在,今日恰巧侍奉庆帝左右,长公主便将其唤来。这常在也是在昨日被太医诊断出的喜脉。
她又将这金丝缠在一人的脉门之上。绿绣诊断片刻便说出答案。这确是令王秀姝都料想不到的。不一会儿,绿绣将屏风中的工人都说了一个遍。长公主连连赞叹,将此消息与庆帝告知。庆帝自然知晓长公主不会欺骗与他,思考片刻之后应允绿绣为他诊断。
绿绣细细捻着金丝,金丝的另一头绑在庆帝的脉门之上。绿绣闭着眼细细琢磨着,王秀姝果真说的没错,庆帝身上中的毒果真是来自柳家。此毒用量及甚,不像抹在手镯之上的毒药那般猛烈,所以一般大夫是瞧不出用了毒。绿绣瞧了一眼王秀姝,王秀姝从她的眼中自然知晓了答案。
绿绣起金丝,缓缓说道了庆帝的病情。她自然不会直接告诉庆帝是中毒,这也是王秀姝提前与她商议好的。如若直接告诉庆帝是柳府想要毒害与他,庆帝自然不会相信不说,朝中官宦大多效忠与二皇子,王秀姝此言定是也会打草惊蛇。
绿绣只道是长年的劳累引发的劳疾,将怀中的一张药单子递与长公主。她道:“要药单中的药材置与浴桶之内,每日沐浴三次,此外陛下的一日三餐都必须要经我的手,不出两月,绿绣定能让庆帝恢复。”
“你讲的可是真的?”长公主欣喜的接过药单子。绿绣点点头,见庆帝正想要开口,绿绣道:“如若陛下信不过我,可以在我身边安插一人,时时刻刻注意我的行踪。”
庆帝摇摇头却是叹息一声。他对眼前的绿绣却是没了多的偏见。原先对医女的偏见不过只是因为有医女行刺与他,但绿绣今日的表现庆帝却是瞧出她的为人。绿绣既然是长公主举荐而来的,庆帝自然也没有多的理由否定此事。他罢罢手道:“罢了罢了。”
长公主将药单递给宫人,宫人连忙下去抓药。她唤来庆帝跟前的一宫女,轻声道:“绿绣姑娘这几月来会一直呆在宫中,待到陛下病好之日。你从今日起辅佐在绿绣姑娘身边,听她差使。”
“是。”宫女垂眉点头。吩咐完这些长公主又与庆帝说了好一些话,庆帝这时候才将眼神转向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坐声响的王秀姝。但他却也没有多言,回过身子与长公主说了好一些话。闲聊几句也与王秀姝搭了几句话,王秀姝毕恭毕敬的回答着。眼见着日落西山,王秀姝在宫中整整呆了一日之久。
王秀姝与长公主二人出了樟御宫,正走到宫门长公主预备要离开时,王秀姝却是唤住了她。“还有何事?”长公主疑惑的转过头,轻声问道。王秀姝走到长公主跟前,轻声道:“秀姝有话想与长公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