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今应当叫谢步染为张小余才是,他和林雨时虽然资助了张小余读书,却并没有养他的意思。
张小余是六皇子的人,也不知道六皇子是什么想法,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尽了心思要往他身边塞这么一个眼线。
不过有了上辈子被害死的经验,谢瑜扬纵然把张小余留下了,却对他充满了警惕。
来梧州的时候,更是把他给留在了京城之中。
上一辈子六皇子看似澹泊了一辈子,最后却让张小余杀了他。若说六皇子没有什么野心,谢瑜扬是半分不信的。
难不成,这一次因为他提前离京,导致了一些局势发生了变化?
谢瑜扬心中惊疑不定,想了许久干脆拉着林雨时坐下,从她手中拿过笔就着那丑八怪一样的字迹写上一些内容。
林雨时只安心在旁坐着,轻声把秦六娘说的话转述给谢瑜扬。
谢瑜扬不时在上面添上有两个名字,半响才道:“今日我晚些吃饭,先写几封信。”
林雨时知道他要忙正事,就笑着道:“正巧我陪着秦六姑娘吃了一下午的点心,喝了一肚子的茶,也陪大哥晚些就好了。”
谢瑜扬闻言脸上露出了些许柔软的笑容,伸手轻轻捏了捏林雨时的手指,低声道:“别担心,我应付得来。”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皇上废太子,另立储君罢了。谢瑜扬不觉得以他的手腕,不能东山再起。纵然是新储君,也不可能不要臣子的。
谢瑜扬能干,又没有很明确的站队在太子这边,等到一切风平浪静,他自然还是会得到重用的。
只要不是六皇子。
等林雨时出去,谢瑜扬一张脸就冰冷得没有半点温度了。远远看着,他冷漠得仿佛是一个冰雕一样。
如果不是今生阴差阳错知道了张小余是六皇子的人,只怕他对六皇子还残留着些许的好感。然而,既然知道了,他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六皇子一朝大权在握呢?
谢瑜扬自认不是个宽厚大度的人,再说多大度的人才能无视谋害自己的凶手?
留着张小余也不过是因为知道他不过是那把杀自己的刀而已,真正持刀的人还没露出痕迹,他自然不能一把把刀给毁了,反而让人心生警惕。
不过,事到如今他还是需要写几封信送往京中的。
毕竟上一世太子登基立太子,太子再登基,这位六皇子才露出了爪牙。谢瑜扬虽然一直不太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六皇子觉得时机到了,但这并不妨碍他自从知道张小余是谁的人之后对六皇子心生警惕。
当然了,他写的信中并不会如此直白的直指六皇子。然而,为官多年,他在话术之上的造诣也并非一般人可比的。
有时候,只三言两语的若有所指就能够让人心生警觉。再明里暗里透露出一些旁的细节,聪明的人自然会注意到该注意的人。
谢瑜扬写了几封信,除了第一封在斟酌用语的时候慢了些之外,余下几封就顺畅多了。
把几封信都封上,谢瑜扬想了想又写了另外一封更为含蓄的信放在一旁。
这一封信,他不准备派人去送而是借由林雨时之手交给秦六娘,再由秦六娘交给家中长辈。秦家这条线因为秦六娘的存在,他一直没有轻易接触。
如今看来,秦六娘倒是仿佛放下了心中的执念,与林雨时交好了。
这般发展出乎谢瑜扬的预料,却也帮了他大忙。
他把最后一封信封上,上面并未写信人的性命,只交代等在一旁一起吃晚饭的林雨时,“这封信,你这几日寻个借口见一下秦六娘,让她亲手交给她父亲。”
信还未曾封上,明显谢瑜扬是不介意林雨时看里面内容的。
林雨时笑了笑,把信下,这才道:“大哥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至于寻个借口见一下秦六娘,堂堂县主娘娘真想要见某个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林雨时觉得她既然回了梧州城内,那就该半个小小的酒宴,邀请几个交好的朋友一起来坐坐了。
因此中秋节前一日,林雨时送出去了五六张请帖,请众人中秋之后来府上赏菊。得了请帖的自然有侯夫人,余下几人,也都是梧州城里品级与谢瑜扬相当的大人的夫人。
当然,这些人都算得上是侯知州一派的人。
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就是与林雨时有些私交的秦六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