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笼并没有掩去武宜之的风华,反倒使他更有了一番楚楚动人的神态,一袭白衣,纤腰束素。
他幽幽地说道,“难得见到两位殿下,我还以为外面都忘了我这个人。”
他说完幽怨地看了杨休一眼。
杨休讽刺地笑着:“虽然还有人记得,可结果和忘了差不多。”
杨佑看着敖宸,敖宸会意,“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杨佑道:“行了,不必客套,你有想做的事情吗?”
武宜之猛地抬头,跪着过来抓住了杨佑的衣摆。
“求景王殿下为草民在圣上面前说几句好话。”他的双手指甲被咬得露出了下面柔软的红肉,有几根血丝从指尖渗出,沾到杨佑的朝服上。
“你就别想这种好事了。”杨休走过来站在杨佑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武宜之,“你以为你之前做的好事,别人不知道?”
武宜之瞪大了眼睛,而后惨白着脸跌坐在地上,低低地笑起来。
他笑了很久,直到眼角落下几滴咸涩的眼泪。
敖宸询问地看着杨佑,杨佑对武宜之谈不上有多深沉的爱恨,只是对这个人有些意见。
特别是武宜之代表的是另一个皇子——杨伦。
敖宸点头,说的确是问句:“能答应吗?”
杨佑道:“就算我告诉了父皇,朝臣也不会同意放你出来的,你得想好自己的后着,不然出去也是等死,还不如好好呆在暗牢里,至少不会牵连家人。”
武宜之急切地问道:“姑母……和殿下怎么样了?从杨倜把我抓住之后,我就不知道外面的任何消息了,求求殿下告诉我。”
杨休冷冷地说道:“活得很好,一个是皇帝的儿子,一个是皇帝儿子的母亲,总比你这个上不了台的男宠好多了,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杨休尖锐的话语并未对武宜之产生影响,他慢慢地松了一口气,神情比之前看起来轻松了许多。
“没事便好。”他喃喃道。
敖宸走过来拉着杨佑的手,朝他眨了眨眼,撒娇道:“帮不帮人家嘛?”
杨佑被他肉麻到了,转过头去叹了一口气,“要帮也不是不可以,我不能白帮吧,你总得给我些东西。”
武宜之本就料想到请人帮忙势必要付出代价,只是这句话由杨佑说出,他莫名觉得有些讽刺。
“景王殿下,若是当年的你,恐怕早就生出恻隐之心了,又怎么会以此要挟别人?”
杨佑掸了掸朝服上沾着的草屑,“恻隐之心不是没有。只是天下熙攘,皆为名利而来往,我这些年别的没怎么学到,就是世故通了不少。你好好想想,有什么东西能换你的命。”
武宜之抿着唇似乎在深思。
敖宸接机凑到杨佑耳边说着,“殿下帮了人家,人家当然要还了……”
他故意把还字拖出了长长的尾音,垂着眼睛慢慢地咬着下唇。
杨佑看着他淡红色的唇从齿间一点点地漏出,最后轻轻弹了一下。
他猛地咳了一声,盯着武宜之一语双关地说道:“好好说话,不要在本王面前耍什么花招。本王不是父皇,你在我面前没有优待。”
敖宸搂着他的脖子,将下颌放在他肩上,“你问他,三年前,皇帝带他去皇陵到底是在做什么。”
武宜之正准备张嘴,杨佑及时截住了他的话,“既然你想不出来,本王替你想一想,三年前,父皇带着你去了皇陵,你们究竟做了什么?”
杨休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皇帝和武宜之当年出宫的行程是他一手处理的,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杨休也没多怀疑,谁手上还没个暗线探子呢?
武宜之想说的是另一个消息,谁知道杨佑竟然要的是这个。
那个东西,他根本就不想要,还不如直接给了杨佑。
武宜之道:“陛下三年前的七夕带我去了高祖皇陵。”
“我第一次知道,七月初七还有人在陵墓里相会。”杨佑不是很能理解皇帝到底在想什么,“高祖皇陵从高祖入葬后就封了所有的路,连工匠都全部殉葬,你怎么进去的?”
皇陵选址和历代天子龙体都与天下息息相关,武宜之也没想到杨庭竟然就这样大大方方地把皇朝辛秘都展示出来,“并不是所有路都封死了,陛下说,历任皇帝都能从上一个皇帝那里继承很多秘密,其中一个就是通往高祖皇陵的密道。这条密道中藏着无数珠宝,为的是即使有一天齐国天下遭到倾覆,杨氏皇子也能用密藏中的珠宝东山再起。”
“他直接就带你进去了?”杨佑简直不敢相信,若真想武宜之所说,这个皇陵就是齐国最后的希望,杨庭竟然就这么放人进去了?
大臣、妃子、儿子,这些人进去都不奇怪,他们毕竟与齐国关系很深,可是一个男宠,一个庶皇子的表哥,这都能带进去……
杨佑听见自己的声音和敖宸同时响起,“皇上还真是对你一往情深啊。”
说完他们两人相视一笑。
武宜之露出了不屑的神情,接着说道:“陛下还说,高祖有遗命,若是江山蒙难,便可入皇陵寻找方法,此法一出便可逆转天命,力挽狂澜。只是年代久远,方法如何使用早已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