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他瞄到角落的桌子上看到染了暗色的血的水果刀时,笑容完全僵住了。
暮念平时爱雕刻,雕刻手法又奇特,房里不乏水果刀小刀雕刻刀,记得上次他发病的时候也曾这样用水果刀割脉,幸好制止的快。
自从林舒曼死后,暮承风的病一天天好转起来,发病次数一年比一年少,主治医生还说有康复的希望。
可是神病尚在萌芽里的暮念却日益严重起来,从刚开始的摔东西最后演变成自残,药物治疗效甚微,他有时晚上是做噩梦之后发病。
暮承风很愧疚,却也无能为力。
但暮念从来没有向他撒过什么谎,今天异常的举动让暮承风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他站起来,因为久坐双腿有些无力,整理好西装领子颤巍着说:“医生一会儿就到,你先在房里好好休息。”
“爸,你怎么了?”暮念昂着头问,眼睛里无比的澄澈明朗。暮承风却仿佛看见了他眼里如嗜血的玫瑰,如林舒曼死前的眼神,似乎要向他索命。
他心里一颤,冷汗密密麻麻地跌落,舒缓着:“没事。”
随后他快速走出了房门。
暮念看着他仓促离去的背影,嘴角的温笑逐渐变得扭曲,整张洋溢着青春的青涩脸上满是阴沉与狠厉。
后来,暮家的佣人经常能看到暮念一个人静静地站在窗子边望着远处,眼底闪着幽幽的光,看到有人又立即换了一副明媚阳光的笑容。
他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了,脾气了也温和了不少。
却没人知道,深夜里他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细密眼泪砸在地板上,迟迟不能入睡。
他的心里一直密谋着一件事,亲自送暮承风入狱,这样的情绪在深夜里潜滋暗长,只有他一个人知晓。
也许他是对的,他是寄居长期在地下的生物,见不得阳光,那八年是他偷来的日子,可偷来的日子也依旧染上了晦暗的色调。
可他也是人,他也需要阳光的照拂……
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从遇见了安锦鲤,这个脊背上压着黑色记忆却仍然想带给他光明的女孩,竟然可以温暖他贫瘠的内心……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从遇见了安锦鲤,深夜里的睡眠也一天天踏实起来。
安锦鲤是是他晦暗时光中唯一的光亮,他只想牢牢地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