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能抬抬尊腿,让我将您嗑的瓜子皮打扫干净吗?”落雪低下头,拿着掸子正要掸干净藤椅附近掉落的瓜子皮。
罗婉言斜靠着藤椅,一手举着市面上最新的话本《霸道郡主爱上我》,另一只一手不时从旁边桌子上的盘子里拿瓜子来嗑。她眼睛片刻不离书本,难得的是能够准的将手伸向盘子并稳稳地用两根手指夹住一粒瓜子,红唇微启,皓齿相碰,一粒完整的瓜子仁就进了口中,再将壳稳稳的放进装瓜子的盘子旁边的小碟子里。这感觉,这姿态,甚美。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瓜子略有些焦脆,嗑的时候,难有一点半点飘落在地面上,深受县主大人宠幸的落雪大丫鬟便任劳任怨的帮忙清理。
“小姐,您知道吗?自从您爱上了嗑瓜子,奴婢在咱府中又多了一个‘好吃懒做’的头衔。前些天,前院管洒扫的王大叔他亲姐姐来府里看他的时候要给我说亲来着,一听到我这名声,立马打消了念头。”落雪瞪着圆溜溜的眼睛,嘴巴撅的都能挂油瓶儿了。
罗婉言一听这话,感觉事情有点严重,她刚好看完新的情节,遂起话本,严肃的说:“果真如此,女孩子的婚事可是大事,既然你嫁不出去了,就安安心心给我当一辈子的丫鬟吧。”
落雪急了:“小姐,您,您怎么这样啊?”
“哦,我怎么了?”罗婉言欺身上前,学着话本里的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少女的样子,一手挑起落雪的下巴,一手搂住她的腰,“你家小姐我难道不值得你献身一辈子吗?”
落雪两手并用才拂去罗婉言的“骚扰”:“小姐,您看话本就算了,干嘛还老是将自己代入那些混混地痞啊?书中那些千金小姐可一个比一个温柔贤惠呢!”
罗婉言两手空空,无趣的又拿起话本,用食指点了点书,道:“这里面的才子佳人才没得意思,我都看腻了,我就喜欢看恶棍调戏小仙女的剧情。”
落雪刚想回话,屋外忽然传来小丫头的禀报声:“县主,今天腊月初八,陆家送来了年礼,夫人唤您前去道谢。”
罗婉言听这小丫头声音很陌生,料想是母亲最近新买的丫头,忙让落雪将桌上的瓜子皮打扫干净,得小丫头看出端倪。片刻,落雪开出一条门缝,道:“辛苦姐姐告知,我们县主马上就到。”那小丫头听到回应才踩着“踏踏”的脚步声走了。
腊月初是旭日朝一年中最冷的几天,罗婉言生性怕冷,落雪给她穿了厚厚的两层棉衣,还将年初新做的白狐皮的披风给她披上,才堪堪挡住了风寒。
罗府说大不算大,说小也不小。当初罗婉言主动向安乐郡主要了最偏的那个院子,所以走到前院也着实需些时间。两人走到时都微微有了汗意,便将披风给脱了下来。
说巧不巧,正在给客人们奉茶的小丫头正撞上了给罗婉言脱下披风的落雪,落雪一时失去平衡,连带着将小丫头也勾倒了,手中的茶水一股脑全灌进了雪白的披风里。
冬天大家都穿的厚重,就算摔了一跤,倒也不感觉到疼。小丫头笨拙的爬起来,急忙道歉,声音又响又亮:“县主饶命,落雪姐姐饶命。”
外间的动静惊扰了里间的安乐郡主,她问:“外面发生了什么?我好像听到了落雪那丫头的名字。”
“郡主姨母,天寒地冻,不如我们出去看看是否出了什么事?”说话的正是陆修齐。往年陆、罗两家虽然互送年礼,但都是在过年之后,此番陆修齐和罗婉言的婚事过了明面,年前便依照着亲家的礼来送。
罗婉言万万没想到陆修齐居然亲自来送年礼。当她看到随母亲一起走出来的陆修齐时,震惊的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安乐郡主见落雪和小丫头衣服上都是脏污的痕迹,连婉言身上都溅上了点污渍,便好奇地问:“这是怎么了?这俩丫头怎的如此狼狈?”
落雪早已经站起来,她抱着已经浸满茶渍的披风,委屈的上前回道:“回郡主的话,我正在帮县主脱下披风,谁知道这丫头突然闯过来撞倒了奴婢,茶水全倒进了县主的披风里。”
未等郡主说话,小丫头一下子跪下了,声音中带着急切和哀求:“郡主饶命。县主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奉管家之命奉茶,没注意到县主和落雪姐姐正站在路中间脱外衣,奴婢一时不察,不小心撞上了落雪姐姐,才导致……奴婢罪该万死,求郡主宽恕奴婢。”
安乐郡主强压下心中的气,温和的说:“你只是不小心,又何错之有,来人,带这丫头去换身新衣服,身上的这件都脏的不能穿了。”
安乐郡主身边的大丫鬟很有眼色的将这小丫头架走了。
安乐郡主转身对陆修齐说:“修齐啊,让你看笑话了,都是我管理不力,这些个小丫头一个个的都不经事。”又话音一转,“言言,还愣着干什么?快来见过你修齐哥哥,你俩也有一年多没见了吧。”
罗婉言款款上前,盈盈施礼,语气轻柔:“修齐哥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