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左等右等,抓耳挠腮地根本静不下心,终于在宫门下钥之前,内侍匆匆捧着一个锦盒跑进来。
“快,快给我!”他捧进书房,回头一看这些内侍宫女,脸一冷,呵斥道,“都出去,谁也不许进来!”
自从被贺惜朝点明之后,这些宫女太监,萧弘怎么看都觉得不怀好意,仿佛都是芳华宫的影子和眼睛。可是他又没有更好的法子去换一批伺候的人或者干脆不用,只能无可奈何地一边排斥一边依仗,这两天简直纠结矛盾地让他抓狂。
将小纸条藏进莫奈何里,也是萧弘为了避开耳目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办法,毕竟像贺惜朝这样的聪明才智还是比较少的,莫奈何拆开之后再快速组装起来,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
就连魏国公,他就算怀疑里面藏了些什么,也不能冒然打开,装不上回头再找贺惜朝实在太打脸了。
萧弘打开盒子,将那份明显被拆动的书信扔到一旁,直接拆开那最大的莫奈何,果然找到了贺惜朝的小纸条。
他兴匆匆地打开,却发现贺惜朝什么都没说,只发出了灵魂一问。
请殿下观之四周,是否有它路可走,他人可帮?
“……”萧弘拿着纸条顿时无语凝噎,一把将它贴上眼睛,生无可恋地躺平于书房软塌上,一动不动。
就是因为无路可走,无人可帮,才找你的呀!不用再提醒他如今的处境了!
萧弘有些泄气地躺在软榻上,不过没过多久他又跳了起来,跑到书桌前,将盒子里最后的两个莫奈何也拿出,打开第二个,只见又飘出了一张小纸条。
他眼睛一亮,拿起来看,上面写着:皇上非洪水猛兽,乃是宫中唯一对殿下真心之人,去说说看,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哟!
有没有惊喜不知道,被训一顿估计是没得跑的,说不定连见都不肯见他。
萧弘满脸愁绪地拿着纸条哀叹,打开了最后一个莫奈何。
这张纸条上没别的,只有一句撒娇话:惜朝永远支持你哦!爱你,(づ ̄ 3 ̄)づ
萧弘瞪着眼睛看着这句话,僵在了原地,脸从脖子根一路红上来,红到耳垂简直能滴血。
他张嘴闭上,闭上张开,来回了好几次,最终才吐出一句不管是语法还是语境都符合的成语,“成何体统啊……”
这种爱不爱的话能随便挂在嘴上的吗?也太不讲究了!就是个孩子也不该这么随便说呀,况且……贺惜朝能算是个孩子吗?
这最后一个奇怪的符号,萧弘看了好几遍,结合前面语境,一下看出来是什么意思,内心不燃起小火苗,烧光了前面的犹豫和怯意,燃出了豪气万丈来。
男孩子都有一个通病,有个娇糯软萌的姑娘在身边星星眼地喊加油,其勇气值和战斗力完全能飙升三个等级。
贺惜朝虽然不是男孩子,不过他年纪小,长相是真心可爱,用那种可怜兮兮娇滴滴的语气说话,一般人还真招架不住,更何况是萧弘这种缺爱缺信心的少年,一击一个准。
“这可是你说的,会永远支持我,所以,父皇要是同意了,可不要怪我让你一入宫门深似海呀……”
萧弘将三张纸条狠狠地握在手心里,给自己打气,接着一把拉开书房门,朝着清正殿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去。
当宫中传来大皇子在清正殿门口跪了一个时辰,才让皇帝命内侍将他抬下去时,魏国公就知道转机来了。
果然,第二日朝会之后,魏国公就被皇帝留下来一同用午膳。
天乾帝几乎带着歉意的语气道:“弘儿让朕给惯坏了,之前的禁足没掰正他,倒是让他越发任性胡为,对身边之人挑三拣四起来。”
魏国公闻弦知音,便问:“殿下年纪尚小,最近经历事儿却不少,并不容易,皇上,身边之人伺候不周自然该换。”
天乾帝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若是他对明睿不满呢?”
魏国公闻言一怔,似乎非常惊讶,接着他脸色一变,急忙起身双膝跪下道:“请皇上恕罪,明睿乃老臣独孙,家中自幼宠他,不过于娇气,是老臣教导无方,让大皇子失望,老臣定回去好好管教。”
天乾帝连忙屈身将他扶起来道:“魏国公这话让朕无地自容,明睿也是朕看着长大,聪明懂事,何来娇气一说?将他放在弘儿身边,朕的良苦用心,你我皆知。可惜,这小子不争气,不懂珍惜,非得换伴读,朕想想还是随了他的愿吧,否则不仅耽误明睿,怕还得连累受苦。”
“皇上,这本该就是明睿该受的。”
天乾帝笑道:“可惜那小子早就自己选好了人,明睿再留在他身边岂不是尴尬?”
魏国公叹息道,“原来是这样……不知是谁如此本事得大皇子青睐。”
天乾帝微眯着眼睛看他,似笑非笑地问:“魏国公不知?”
“皇上的意思……跟老臣有关?”
“一月前,听说魏国公又认回了个孙子?”
“是,小儿做了那等荒唐事,本该除名了事,可是毕竟贺家血脉,既然来认了便留了下来。”
这事天乾帝自然已经打听清楚,于是道:“那孩子倒是好本事,哄得弘儿非得要他做伴读,魏国公,不管是明睿还是他,都是你的孙子,你不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