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暖气的公寓里温度适宜
客厅的厚实地毯上,躺着一道纤瘦的女子身躯,盖着沙发上放的珊瑚绒毯
仍在熟睡的少女有些大幅度的翻了个身
‘砰’
无意识的动作,左手臂直直撞上茶几桌沿,传出一声巨响
盛杳睁开睡眼惺忪的杏眸,茫然的环顾了一圈四周后看向作痛的手臂,没忍住‘嘶’了声
另一只手撑着地毯起身
拖着因为宿醉仍旧疲惫的身躯往卧室的方向走
边揉着手臂撞疼了的位置,边在心底暗骂昨晚送她回来却把她丢在客厅的周临久
‘王八蛋!’
*
趟进松软的大床,身体完全的放松下来
盛杳舒服得呼出一口长气,侧身抱着软被,只想趁着睡意还深,再睡个回笼觉
‘叮咚…叮咚…叮咚’
刚在梦里寻到周公的身影
骤响的门铃声打破她缥缈的梦境,周公无情的离她远去
暴躁的翻坐起身
带着浑身幽怨下了床往外走,每走一步,身上的怨气就更厚了几分
随着脚下步子站定,最后一丝耐心的弦在脑海里崩断
扫了眼可视对讲门铃里显示的人影
盛杳伸手按下开锁键,顺势握着门把手开了公寓的防盗门
等了近十来分钟
阿常小心翼翼的拉开门走进来,刚过玄关就看见坐着沙发上浑身冒着黑气的盛杳
心底‘咯噔’了一声
清秀的娃娃脸浮现一丝心虚和难得的恐惧:
“吵醒你了?”
盛杳冷漠的应了声,抬眸扫过他带来的东西,眸底情绪一变,似是猜到里面的东西:
“这次又是哪里?”
阿常拖开餐桌边的椅子,完全没有要靠近她的意思:
“廊坊”
“?”
“哪儿?”
“河北廊坊”
“一一的工作人员今早联系了我,要拍个宣传定妆照”
听见应榆的名字,周身的怨气散了大半
此刻看上去只剩宿醉后的神萎靡,整个人都蔫蔫儿的:
“什么时候去?”
“今天”
“一一派来接你的车已经在楼下了”
“……”
这么迫切的想见她
稍稍恢复了点神,盛杳没脾气的抬眸看向阿常,问了今天的最后一个问题:
“去多久?”
阿常轻车熟路的走进书房,从冰箱里取了灌矿泉水出来:
“不清楚”
盛杳一噎
按照她对应榆这么多年的了解,这趟廊坊之行没个一周的时间,她是别想回北京了
缓步走到专门摆放镜头的柜子前,把常用的几款装进摄影包里
视线落在那台意义非凡的短镜,右手直直落在摆在它左侧的另一款镜头
唇角上扬:
“老伙计,恐怕很长一段时间你都要在家里休息了”
摄影包很快被装满
除了惯用的那几款,还带上了给应榆拍摄专用的另外三台单反和镜头
率先拾好了拍摄器材,盛杳才转身往衣帽间的方向走
拉开杏色的木柜门,拖出两只32寸的行李箱
熟练的打包装箱
衣服、帽子、鞋子、配饰,一应俱全,应有尽有
*
拾好行李重新出现在客厅
阿常刚挂了电话,伸手接过她的行李箱,其中一只箱子煞是眼熟:
“车子在小区门口了”
“阿杳你这是准备拍完直接回学校?”
盛杳拎起摄影包的肩带,单肩背着
走到玄关处,换了外出要穿的鞋:
“嗯,定了8号回学校的机票”
突的
盛杳的身子一顿,系鞋带的手也顺势僵住
脑海里闪过昨晚醉前的某些画面
“回北京帮你报仇”
和画面一起响起的清冷男声瞬间就帮她回忆起醉前的那通语音
连带着想起自己清软娇糯的酥哑嗓音,和埋在声线最深处不自觉的撒娇耍赖
阿常看着她不过是换个鞋而已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动作顿住不说,脸上的表情像川剧变脸戏法一样脸色转变得飞快:
“你怎么了?”
盛杳猛地回神,小脸惨白
不是平日里的那种白净,而是仿佛知道自己闯了什么大祸一般血色尽失的那种惨白
虽然知道自己喝多了必会断片的毛病,但着实没想到这次会断得这么彻底
连五成醉时的事都有些没了记忆
‘原来她半醉半醒的迷离之际比彻底烂醉还要恐怖’
*
从家里出来开始就显得很异常的盛杳在钻进黑色保姆车
手臂无力的朝阿常摆了摆手,额头贴着车窗,杏眸失神的盯着驾驶位的椅背
完全失了气神
阿常看着盛杳至今没有恢复血色的侧脸看了许久,只在那张姣好的面容上看出懊悔的情绪,不有些担心:
“阿杳你真的没事?”
盛杳强撑着坐直身子转头瞥了他一眼,又很快懒洋洋的软了下去:
“我没事,走了”
“暑假见”
“春假不回来?”
蕴着十足懒散的清冷女声刻意拖长了尾音,显得十分漫不经心:
“纽黑文的春天很美,我还没拍够”
阿常往后退了一步,绷着的娃娃脸终于放松下来
看向她的目光里也不再染着担心
*
车子在高速路上疾行,开车的司机俨然是个老师傅了,一路都开得很平稳
盛杳维持着额头贴着车窗的姿势
那些原本因为烂醉而走失的记忆,全部都随着突然跳出来的画面和那道伴随画面出现的清冷男声回笼
越是回想,盛杳便越是懊恼悔恨
‘她昨晚到底是喝了什么才会用那种口气说话’
车窗外
应榆曾给她发过的那座干净漂亮得如同大学城建筑的影视小城越来越近
思及即将要见到闺蜜,盛杳这才起周身颓丧的气息,稍稍恢复了点神
*
应榆和亚妮从练习室大楼出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