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的速度渐渐缓了许多,盆中已见有活物翻动,看的人头皮发麻。随着鲜血滴下的越来越多,陈相与的那点毒血已被吃完,只剩半盆白色肉虫在盆中蠕动,像是一堆密密麻麻蛆不断扭动肥胖身体。
“呕——”谢惜朝终于忍不住,掩嘴奔了出去。陈相与乐了,转头环视,江城的脸色也不好看。看到江西泽依旧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不适,心中即惊讶又惋惜。江西泽小时候可是怕这东西怕的要死,一蹭三尺高,看来长大承受能力也强了。
谢惜朝吐完后擦着手进来,陈相与已经处理完了,江城正在为江世钦诊脉。“脉象虽还是虚,但气好歹是稳住了,接下来就应好好修养了。”
陈相与正目不转睛的对着那盆蛊上神,心中疑惑究竟是谁?舍得下这么大本钱,要是单纯的想折磨江世钦,大有比活尸蛊效果更好,炼制更容易,发作起来更加生不如死的蛊来选,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正想着,谢惜朝勾上他肩拍了拍笑道:“可以啊兄弟,怎么称呼?”年轻人之间熟络起来飞快,见识了他一身蛊术后谢惜朝自然不再小看他,立马勾肩搭背以兄弟相称。他没有参加过雁回峰一役,对于蛊术心中也不排斥,各行修各道,谁又能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修途没沾过无辜人的血腥。
陈相与道:“我姓陈。”
江西泽微微侧目。
陈相与道:“我姓陈。”
江西泽微微侧目。
谢惜朝道:“哎呦,跟你们蛊宗一个姓,巧了。”
“兄弟努力,假以时日肯定也能炼出金蛊。哎……”不经意间瞥到了盆中白色肉虫又要吐,陈相与赶紧把他推开,谢惜朝抹着胸口缓了缓终于把那股恶心憋了回去,含糊道:“那玩意你不扔了留着干嘛?”
陈相与乐道:“吃啊,这可是大补之物。”
谢惜朝大概是想象了一下那画面,又掩嘴跑了出去,陈相与挑眉:“又不是我吃。”怀中的竹叶青闻着毒气一直躁动,此刻将它放出迫不及待跳入盆中与那堆活尸蛊斗了起来,陈相与津津有味的看着,剧毒之物互相吞噬,这本就是炼蛊的一种手段。
一个老奴过来传饭,江西泽提着他的后领将他揪起:“再看你就吃不下饭了。”
陈相与回头反驳道:“怎可能,对着它扒饭我都试过,完全无碍。”
江西泽懒得听他耍嘴皮子,一路将人拖至饭堂,陈相与本就只着一件单衣,拉拉扯扯襟带开了,露出一片雪白胸膛。连忙抿紧领子,不悦道:“干嘛呢,干嘛呢。大庭广众的我还要脸呢。”他这人最受不得旁人触碰,尤其是男人。
江西泽瞥了一眼,此时入秋,天已变凉,陈相与就这样穿着单衣一路蹦哒。抬手将颈间带子解开,将最外边那件白色披风取了下来,披在陈相与身上。
“干净的。”
低低的三个字,镇的陈相与一愣。
江西泽身形挺拔修长,比陈皮这壳子足足高半个头,系带子时微微颔首,长睫垂下。
陈相与觉得是错觉,此时的江西泽感觉很……温柔。赶紧将这种可怕的想法压下,一定是因为他救了江世钦,西子才对他这么好的,对!就是这样!抢过带子道:“我自己来!”
江西泽没有松手,他就这样握住了江西泽的手,只是一瞬的触碰,便缩了回来,惊诧道:“你手怎么这么凉?”江西泽不仅脸像快冰,连体温都冷的像块冰,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这样也太不正常了。
江西泽没有回答,系好带子松了手,一步跨进饭堂将他抛其后。
谢惜朝以折扇掩面,靠近江城小声道:“你不觉得……无垢今日有些奇怪吗?”种种诡异看的他都不自在。
江城的目光还停留在远处,不由点了点头。江西泽今日的反常之处实在太多。
“啊哈!有酒!”屁股还没挨到凳子,陈相与又站了起来,看到桌上漆黑小坛子,笑逐颜开提过一坛。迷醉嗅着缭绕在鼻尖醉人的酒香,多年味尝此佳酿腹中的酒虫可真是要憋死了。
谢惜朝挨着陈相与坐定,提过一坛合扇在口处划了一圈,打趣道:“无垢酿的醉海棠,怎舍得拿出来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