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喊了一声,江西泽便睁开眼睛,那抹睡中的安宁还未自脸上褪去:“怎么了?”
陈相与松了口气,可手下的脉搏,依旧没有任何跳动。
怎么回事?!
江西泽抽回手,陈相与呵道:“别动!”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没有!
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了半天,依旧什么也没有!没有脉搏,没有鼻息,没有心跳。若不是江西泽还在盯着他看,他当真要以为他已经死了。
“你……为何……”他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为何像个死人一样。
江西泽垂下眼,抽回自己的手,缓缓道:“没什么,好久之前便这样了。”
“怎会这样,你毫无生命体征,浑身也凉的很。”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有何种病,何种蛊,何种方式能让一个大活人像具尸体一样。
江西泽好似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低低道:“小毛病罢了,无性命之忧。”
“小毛病?小毛病你血气会这么低,你身体这样你兄长知道吗?你阿姐知道吗?”陈相与有些着急,一股脑将话倒出来,刚说完他就沉默了。
突然意识到此刻自己的身份是陈皮这个小蛊师,有什么资格去操心江西泽的身体,方才情急之下连西子都喊出来了,江西泽不清醒才没有注意到,再问下去该生疑了。
好在江西泽待人冷淡惯了,他的话丝毫没有听进去,依旧闭着眼睛,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陈相与拉了被子盖上,略带忧色的看了一眼,最终无奈躺下。暗暗决心要将事情搞清楚,西子破塚而出后,江家实力大涨,暗处虎视眈眈的人太多了,江西泽无疑是处在风口浪尖,究竟是什么病……
陈相与想着想着便睡着了,他也奔波了一天,真的是累了。
一觉醒来江西泽已经拾好了,正坐在桌前擦拭着干将莫邪两把灵剑。从那张一贯了无生趣的脸上丝毫看不出有何不适,陈相与掀开被子跳下床。还是想弄清楚江西泽身上的疑团。
“给你。”见他过来,江西泽把手中莫邪递过去。
陈相与接过,铮!一声将莫邪拔出剑鞘,剑锋如雪,闪着银光。干将莫邪在神兵榜上排行第四,仅次于承影,含光,宵练三把名剑,这三把剑当初皆在清平真人手中,后来也随他归隐,如此说来,干将莫邪便是外界第一神兵。“你给我这个干嘛?”
江西泽道:“防身。”
陈相与潇洒的剑入鞘,往他手中一按。“我用不着,你留着吧。”他前世修的便是蛊术,飞卿尚未苏醒,这壳子又没有灵力,给他剑也用不了。
江西泽也不多言,只是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陈相与。
陈相与忙做自卫状:“干嘛干嘛。”江西泽每次露出这种牙疼的表情都没什么好事。
江西泽低下头,一言不发却不容拒绝的将莫邪剑鞘扣子系在陈相与腰间,陈相与这才注意到,剑柄上竟然坠着那玉龙双色玦其中的一块,另一块也已系在了干将上。
“额……”陈相与抬着手臂有些不知所措,注意都在两块玉诀上,心中想着,这不是要送姑娘的吗,怎么留着自己用了?
莫邪是柄短剑,长度只有干将的一半,剑刃窄剑锋利,剑鞘上镂着松花图腾,悬在腰间更像是配饰一般。
江西泽拿起桌上干将悬在腰际,与莫邪不同,干将是一柄长剑,剑刃宽锋长,通体如黑曜石,剑鞘上镂着云涛,一看就气势非凡。
陈相与握了握莫邪的剑柄,肠子有些打结,他们才认识了几天?江西泽竟放心将莫邪这等神兵交到他手中,这是一股多么可怕的信任。幸亏他是正人君子,不会打莫邪的主意,换做旁人,携着莫邪逃跑才是正途。被这事打断,他便忘了探查江西泽身体。
出了酒楼门,陈相与忽然听到一声清脆铃音。脸刷的白了,不知由来的眩晕袭来,脚底下如踩棉花一头栽了下去。
“怎么了?”江西泽忙扶住他。
陈相与难受的说不出话来,闭着眼眉头紧皱着,只觉天旋地转,被江西泽半搀半扶的坐在了地上。
酒楼门前人来人往,人声喧嚣。那铃声却尤为清晰,自远及近,在脑中经久不散。
江西泽不知陈相与为何突然这样,常年缺悲少欢的脸上罕见慌乱。
一身黑袍的男子在他面前驻足,手中执一根乌木摄魂杖,杖首悬一枚拳头大小的镇魂铃,随着他驻足,那杖上的金铃不再摇晃停了声响。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底气,如来自九幽深处的一声叹息,虽带着笑意,却让听的人的后背发凉。
“无垢,好久不见了。”
江西泽没有应声,用几乎算得上冰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杨继真对于他的态度习以为常,俯身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怀中的陈相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