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乃是神医世家,讲究阴阳相和,五行相克,明明在一个仙府却有四季之景,东南西北分别对应春夏秋冬,夏蝉冬雪在这一个庭院内可同时出现。
陈相与看着厅下牡丹,捻掉肩头的雪,心情好道:“能做到这样的,怕是只有叶家了。”
江西泽带他穿过圆形拱门,沿着鹅卵石铺好的小路走了会,一拐弯,陈相与就被眼前之景亮了眼睛。
风中有初秋的丝丝凉意,叶新秋穿了一件浅橘色的衣衫坐在树下,头顶的枫树红叶似火,叶子漱漱落了满地,他捻着一片枫叶,微微颔首,墨发随着冠带垂在身侧。好不美载。
陈相与啧啧道:“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叶新秋幼时落下的残疾,让他无法走路,只能一辈子坐在轮椅上。
陈相与观赏感慨着,江西泽上前一步挡住他的视线。
叶新秋抬起头,他的眼睛很亮,有星辰碎在其中,让人一看便觉明。“无垢来了。”他的语气亲和,搭配淡淡笑意,很容易就让人生出好感。玄门人都说叶新秋的性格同江世钦很像,待人都是温眉顺目的,从不曾有疾言厉色之时。看向身后陈相与时他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招呼。江城前几日来信说过江世钦的情况,也提到了江西泽同一个会蛊术的先生一同出行,想来便是此人了。
陈相与也大体能懂,老老实实敛袖回礼。
江西泽“嗯”了一声,走上前去,淡淡道:“姐夫近来可好?”江西泽与他不同,一句关心的话,也能说的平淡无盐,没有一丝可亲颜色。
叶新秋笑了,知他性格,无需客套开门见山:“你今日在厅中的事我都听说了。”
江西泽轻轻点了点头。
叶新秋道:“我不是要教训你,只不过做事把握好度,莫要太过,”
江西泽淡淡应了声。至于往不往心里去,只有他自己知道。
叶新秋转了转轮椅往前近了些。“今日发生的事情,你同我细说。”
江西泽遂是一板一眼的将刚才经过叙述了一遍,讲到咄咄逼人的凤仙门主时,他也只是很客观的陈述了他的话,没有刻意添油加醋的记恨。
叶新秋认真听着,江西泽说完后他微微颔首,有一搭没一搭捻动着手中的那片枫叶。
这是他的习惯,思考时手中总要捻动点什么。
对于叶新秋,陈相与只在他小时见过一回,被雍容的叶夫人抱在怀里,无数人拥簇其中。
他本无意去看,只是想讨杯酒喝,奈何叶绾绾不愿,非要拉他去看上一眼。说若是长得周正,便要结亲。
陈相与只是瞥见一个包裹严实的小孩子。然后敷衍的评价了句:“嗯,不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再后来就听说生了场病,腿下经络受损,即使在以神医著称的叶家也束手无策,此生注定无法走路。
叶绾绾同叶夫人交好,生下江城的时候双方玩笑要结亲。后来叶新秋出了这种事,而江城又越发的娇俏可人,结亲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可命运弄人,江城最终还是嫁给了他。
叶新秋抬起头,思绪大概缕清,手搭在膝上拉了拉要掉的毯子:“这件事情有两种可能。”他不紧不慢罗列:“第一,有人想利用蛊宗重生来制造恐慌。各家门生一批接一批的化骨,所有人都会想到二十年前的风家,想到蛊宗,此时必定人人自危。除了……”陈相与当年可是受百家围剿死的,谁都怕他重生报复。
陈相与接道:“明月山庄。”
“明月山庄同他们不一样,没有参与围剿,自然不会惶惶不安惧怕报复。”
“如此在他们眼里明月山庄就成了异数,甚至是主谋,毕竟玄门中盛传的蛊宗旧部谁都没有找到。暗处的抓不到,狗急跳墙时只会对明月山庄出手。”
“这么说来,秦暮涯行此事的嫌疑最大。”陈相与摸着下巴。“若他是金面人,小白门主便是他的帮凶了。”今日集会隐秘,面具人来的那么巧定有人通风报信。
江西泽道:“小白门主是林家附属。”从他那一本正经的口中说出小白门主这种词,连叶新秋都感诧异。
“林家?什么林家?”陈相与不记得有什么大家族林氏。
江西泽道:“林海源。”
陈相与挑眉,不确定道:“江家长老?”江家长老中确实有个林姓,这个林海源跟江临晚陈相与等人同辈,是江家外性长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