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会遇到蛇虫毒蚁扑面而来,毒雾沼泽遍地都是的情况,已经做好应对各种惊心动魄战斗场面的众人。
一路上畅通无阻,没见一个门生,没有任何关隘,连谷中毒瘴都了,蟠龙寨的大门敞开着。
秦暮涯坐在厅中摆好茶水点心已等候多时。
陈相与见他四平八稳坐在那里呷茶,显然是早有准备。不动声色把江西泽挡在身后。
一群人对峙厅中,不知秦暮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都大眼瞪小眼,一时间十分安静。
秦暮涯扫了眼众人,目光在陈相与脸上留的久了些。
陈相与扶了扶面具,心道秦暮涯的准备不会就是揭穿他身份吧。当即决定,死也要拉他一起陪葬。
秦暮涯的视线从他身上移开,将茶杯搁在一旁,平静道了句:“来了。”
叶颜洵道:“秦城主直到我们要来?”
秦暮涯嘲讽笑了下。“丢失门生化骨,我怎会一点消息不知,你们瞒着我冠冕堂皇开了个集会,而后浩浩荡荡来了。我秦家虽没落,消息还是有的。”他靠在椅子上。
“这么多年,我也累了。”看向叶颜洵。“神农血。”又看了看江西泽。“无垢剑尊。”
扬了扬下巴:“都坐吧。”
陈相与毫不客气在离他最近的椅子上坐下。
他有自己的算计。如果秦暮涯发难,他就抢个先手弄死他。
一众目光向他投来。
此处可是蟠龙寨,一草一木皆暗藏毒物杀机,贸然动作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人竞听之任之的坐下了。
陈相与不仅坐了,还掀起面具一角喝了口茶,拿起点心看了看便塞到面具里咬了口。看的一群人心惊肉跳。
他点评:“茶不错,点心也不错。”
察觉到众人目光仰头:“都看我干嘛,不是让坐吗?你们走那么久都不累的?早饭不吃也不饿?”
江西泽轻提衣摆,挨着他坐下,抚平膝上衣褶,端坐那里平视前方。
杨继真紧接挨着江西泽坐下,戚丹枫立在身旁。
这两位年轻家主向来乖张,他们虽坐,旁人还是没那胆量,一众人杵在厅中央。
叶颜洵从叶澜身后挤出来。“的确挺累。”他看着众人拱手,客客气气道:“诸位不坐的话那我就坐啦。”
侍从虽都在门外候着,但光家主来了不少,座位肯定不够,他是小辈本来不该坐的,但如今这情况,刚好可以趁机得个座位,于是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有神农血,百毒不侵。众人自然也不敢跟他比,依旧站着。一群人却坐不满十几个位子,倒让秦暮涯觉得好笑。
“自古英雄出少年,你们几个倒是有魄力。”
叶颜洵谦逊拱手:“秦谷主过奖。”说罢,也开始端详桌上点心挑了一块吃起来。
秦暮涯对叶颜洵洒脱机敏有些喜欢,态度缓和了许多。“你们今日是来做什么的?”
叶颜洵道:“您不是都知道吗?各家丢失门生化骨,我们就来问问,另外看看您养在迷雾沼泽中的活人盅。”
“什么活人盅?”秦暮涯蹙眉:“我没有养过这些东西。”
“别抵赖了。”墨冷轩从人群中走出。“从谷中跑出一人的事你还不知道吧。”
秦暮涯好歹是一家之主,对待旁人就没有那么好的颜色。沉着脸道:“我说没养就是没养,你休得聒噪!”
人群中有人道:“由不得你不认,我们都是看到了的。”
“难不成这么多人都是诬陷你不成。”
“等一会从沼泽里寻出剩余那些活人盅,看你怎么抵赖!”
“陈相与当年还敢做敢认,你连他都不如。”
蓦然听到有人喊自己,陈相与从点心中抬起头,见在场之人你一眼我一语,斥责的大义凛然,不由觉得这画面如此熟悉,似曾相识,当年他可不就这样群言围攻过一次。
墨冷轩慷慨道:“剑尊也见过。”
叶澜看向江西泽。“无垢你也见过?”
江西泽道:“见过,但不确定是何人所为。”
一位年纪稍大的家主道:“除了秦谷主还有谁有这么大本事,令尊当年也是风云呐。”
“就是,秦翦当年嚣张的很,玄门百业大会上公然行凶,还布局……”刮到此处突然噎住,心虚低了低头才继续道:“蛊术就不该存在这世上,古往今来没一个好东西,先前有藏佛府君,后来有陈相与,哪个蛊术高绝者不是魔头。”
秦暮涯看着堂下你一眼我一语的指责,各各慷慨激昂一身正气,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到最后摇了摇头。
“罢了罢了。”
“当年我同你们就是这样逼死陈相与的。今日,你们用同样方式来逼我,也是应该。”他终于明白,为何当年计划那么成功,陈相与没有丝毫辩驳,毅然决然接受围剿。
“若是我做的,你们要如何,这么多人来,也是要围剿我吗?”
不知谁说:“秦谷主,我们只是来寻一个真相罢了。”
“寻真相?”秦暮涯觉得好笑。“你们不是已经认定是我做的了,这不就是真相吗?”
“修真界数百年来,只要是众口一致,哪一次不是真相?”他看向下旁的陈相与。“你也觉得是我做的?”
陈相与老实道:“我觉得不是。”
秦暮涯道:“是你做的吗?”